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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天竺葵(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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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談話的五天之後,第一件怪事就出現了。為了便於敘述,我得先把普裡查德太太的房間描述一下。」 「這讓我來說會更好,親愛的。」班特裡太太打斷他道,「她的房間用的是一種新型的貼牆紙,每個牆面的四周都用各種各樣的花把邊圍起來,讓人感到若置身於花園中。當然這些花本身就不對頭。我指的是那麼多品種的花是不可能在同一時期開放的。」 「別讓你對園藝的專業眼光打亂你的敘述,多莉。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對園藝有特殊的熱情。」她丈夫說。 「本來就荒謬嘛,」班特裡太太反駁道,「把風鈴草、黃水仙、白羽扁豆、蜀葵、紫菀全放在一起。」 「是太不科學了。」亨利爵士說,「不過你還是接著講下去。」 「在這些用來圍邊的花叢中有黃色的報春花,粉紅色的櫻草花,和……噢,該你講了,阿瑟。」 班特裡上校接過來,繼續這段故事。 「一天清晨,普裡查德太太急促地搖鈴,管家立即跑了去,以為她又是在發神經,然而不是那麼回事,她極度地躁動,指著牆紙,那兒,那些花中間,真的出現了一朵藍色的花。」 「啊!」馬普爾小姐說,「太可怕了!」 「問題是,那朵藍色的報春花是否原本就在那兒?喬治和那護士持肯定的看法。可普裡查德太太無論花多大的代價,也不會讓那朵藍色的花那麼長時間地呆在那兒的。那天早晨以前,她從沒注意到那兒有藍花,況且第二天晚上就是滿月,這快讓她崩潰了。」 「也就是在同一天,我碰到喬治,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我。」班特裡太太接著說,「於是我就去看普裡查德太太,盡我所能向她解釋這整個事情有多麼荒唐,但毫無結果。我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她。我記得那天我還碰到了珍妮·英斯托爾,我跟她談起此事。珍妮真是個古怪女孩,她問:『普裡查德太太確實非常害怕嗎?』我告訴她說,我認為這女人是終要給嚇死的,她太迷信了。」 「珍妮接下來的話讓我吃驚不小。她說,『如果真那樣的話,倒是最好的結局,對吧?』她說話時的語氣是那麼地冷靜,那種乾巴巴的語調讓我目瞪口呆。我知道今天的人說話都直截了當,不留情面,但我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說話的方式。珍妮奇怪地看著我,笑著說:『你肯定不喜歡我這樣說,但事實就是如此。普裡查德太太的生活對她自己有什麼意義呢?毫無意義。可普裡查德先生卻像是生活在地獄裡。他妻子被嚇死,對他來說再好不過了。』我說喬治一直對她很好。她說:『是的,他為此應該獲得一枚獎章,可憐的人。喬治·普裡查德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剛被趕走的那護士,那個頂可愛的女孩,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卡斯特爾斯,是這麼認為的,他們夫婦倆還為此爭吵過。』 「我不想聽這位珍妮小姐再嘮叨下去了。當然了,任何人都會懷疑……」 班特裡太太有意停了下來。 「沒錯,親愛的,」馬普爾小姐平靜地說,「人們總是這樣,英斯托爾小姐漂亮嗎?我猜她也打高爾夫球吧!」 「是的,她什麼運動都在行,模樣兒也不錯,很有吸引力,健康的膚色,一對漂亮的穩重的藍眼睛。要不是現在這種情況的話,大家都認為他們是很好的一對。」 「他們是朋友嗎?」馬普爾小姐問。 「是的,他們是非常好的朋友。」 上校說:「多莉,能讓我把故事講完嗎?」 「阿瑟想繼續他的鬼故事。」班特裡太太順從地說。 「這之後發生的事是喬治親口告訴我的。」上校接著說,「毫無疑問,在後來的一個月裡普裡查德太太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她在日曆上把日子一天一天地塗掉,直到又一個滿月的來臨。滿月的那天晚上,她把喬治和科普林護士都叫到她的房間,讓他們仔細地在牆紙上找有沒有藍色的花,結果是只有粉紅色和黃色的蜀葵,沒有藍花。喬治一離開她的房間,她立即把門鎖上……」 「第二天早上就出現了一朵藍色的蜀葵。」赫利爾小姐興奮地說。 「太對了,」班特裡上校說,「她頭頂牆上的一朵蜀葵變成了藍色的。這讓喬治感到震驚,他越是感到吃驚越是不願把它當成一件嚴肅的事來看待,反而堅持認為整件事純屬是一出惡作劇。門是鎖著的,是他太太第一個發現這種變化的。在此之前,連護士在內,任何人都沒進過她的房間。就連這些事實,他也不予理會。」 「他完全被弄昏了頭,喪失了理智。他妻子要離開這房子,他執意不讓她走。他第一次開始有點相信這種『超自然力』了,但又不肯承認,平時他對太太百依百順,可這一次他決不讓步。『瑪麗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說,『都怪那些該死的胡說八道。』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普裡查德太太也沒太堅持要離開,這倒是在大夥的意料之外。我想她可能認為自己在劫難逃了。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藍色的報春花——警告;藍色的蜀葵——危險;藍色的天竺葵——死亡。』看著床四周牆上簇簇粉紅色的天竺葵,她就像是在說夢話。 「整個氣氛讓人精神緊張,連護士也受到了感染。快到滿月的前兩天,護士來找喬治,求他把太太帶到別的地方去。喬治一聽又火了。 「『就算那該死的牆上的每一朵花都變成了藍色的魔鬼,又會傷害得了誰呢?』他大叫道。 「『會的,有人給嚇死過。』 「『一派胡言。』喬治說。 「喬治有時真是強得要命。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猜他一定有這種念頭,認為是他太太搞的鬼,是她的歇斯底里症的結果。 「不幸的夜晚終於來臨,普裡查德太太像往常一樣把門鎖上,非常的平靜,處在一種臨危不懼的狀態中。護士站在她邊上,很焦急,想給她打一針士的寧,但普裡查德太太拒絕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她似乎樂在其中。』喬治是這樣說她的。」 「怎麼可能呢?」班特裡太太說,「在整個事件中一定有某種奇怪的魔力存在。」 「次日清晨,沒聽到那急促的鈴聲,普裡查德太太通常是八點左右醒來。到了八點半還沒有動靜,護士砰砰地敲門,沒人應聲,她找來喬治,堅持要把門砸開,他們用一把鏨刀把門撬開。一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太太,科普林護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讓喬治去打電話請醫生,可太晚了。大夫說,她大約在八小時前就死了。她的嗅鹽瓶子躺在她身邊,在靠床頭這面牆上,一朵粉紅色的天竺葵變成了鮮亮的深藍色。」 「太可怕了。」赫利爾小姐哆嗦著說。 亨利爵士皺著眉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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