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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的拇指印(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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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簡姑姑,輪到你了。」雷蒙德·韋斯特說。 「是的,簡姑姑,我們都在恭候你給我們講點兒真正有味道的東西。」喬伊斯·雷蒙皮埃爾附和道。 「親愛的朋友們,你們在笑話我,你們之所以那麼想,想必是以為我一直住在偏僻的小鎮,不會有什麼有趣的經歷吧。」馬普爾小姐心平氣和地說。 「如果我認為鄉村的生活風平浪靜的話連上帝也不會答應的。更何況你以你的經歷推斷出了那麼多疑案的謎底。與聖瑪麗米德比起來,世界上所有的地方似乎都是寧靜的、和平的所在。」 「確實如此,親愛的,」馬普爾小姐說,「無論在哪兒,人的本性是相同的。當然了,生活在鄉村裡,更能近距離地觀察人性。」 「你確實與眾不同,簡姑姑,」喬伊斯說,「我希望你不介意我叫你簡姑姑吧?」她接著補充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想這麼叫你。」 「是嗎?親愛的。」馬普爾小姐說。 她抬起頭來看著喬伊斯,目光裡帶著探問,只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那姑娘的兩頰就飛起一片紅暈。雷蒙德·韋斯特有些坐不住了,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馬普爾小姐看著他倆,微笑又重新泛上嘴角,隨著又埋頭去織她的東西。 「我一直過著平淡的生活,這是事實,但我有解決一些小問題的經驗,有些問題確實也很費腦筋,不過沒必要講給你們聽,因為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不會有興趣的。比如像誰把瓊斯太太的網袋割破了,為什麼西蒙斯太太的新皮大衣只穿過一次啦,等等。對於剛開始研習人性這一課的學生來說可能有趣,對你們就沒有多少意義了。在我的一生中,有一件事至今我仍記得很清楚,是關於我可憐的侄女梅布爾的丈夫的,這件事你們也許會有點興趣。」 「大約是十年甚或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慶倖的是,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且有了圓滿的結局。人人都把它忘記了。人類的記憶有時是那樣的短暫,我想,這也許是件好事。」 馬普爾小姐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我得數數這一排,這一排裡的減針有點麻煩。一針,兩針,三針,四針,五針,然後是三針反針,這下對了。我說到哪兒啦?噢,關於可憐的梅布爾。 「梅布爾是我侄女,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真正的好女孩,但有點傻氣,無論什麼時候,只要覺得心煩,她就會誇大其辭。二十二歲時,她嫁給了一個叫登曼的先生。很難說這是一樁美滿的婚姻,我曾希望這樁婚姻不會節外生枝。因為登曼先生是一個脾氣非常暴躁的人,他是不會有耐性去忍受梅布爾的那小小的怪癖的。我還瞭解到登曼家有精神病史。然而,那時的女孩子與現在的女孩子一樣地固執,而且將來的女孩們也不會遜色的。梅布爾還是嫁給了登曼先生。 「婚後,我很少見到她,她大概到這兒住過一兩次,他們好幾次邀請我到他們那兒去住,但實際上,我不喜歡住在外人家裡,就找了些藉口推辭了。當登曼先生突然去世的時候,他們結婚已有十個年頭。他們沒有孩子,他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梅布爾。我給梅布爾寫了封信。告訴她如果她需要我的話,我隨時都可以過去。她給我回了一封很理智的信,大意是說她沒被悲痛所壓倒。我認為這很正常,因為我知道他們合不來已有一段時間了,可三個月之後,梅布爾給我寄來了一封很神經質的信,求我到她那兒去,還說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於是,」馬普爾小姐繼續說,「我給了克拉拉工錢,把她送上船,把家裡的盤子、查爾斯王子的酒杯等值錢的東西送到銀行去保管。之後,我立即動身。到那兒之後,我發現梅布爾非常緊張。那座房子叫藤蔓穀,是一座很大的房子,裝修得很舒適。家裡有一個廚子,一個客廳女傭,還有一個護士負責照顧梅布爾丈夫的父親老登曼先生。老先生很安靜,舉止得體,但顯然有些古怪,屬人們稱之為『腦子有毛病』的類型。我前面說過,他們家族中有精神病史。 「看到梅布爾的變化,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她極度緊張,渾身都在發抖。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讓她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只好繞道而行。多數人在碰到這種情況時都採用此法。我向她提起她的一些朋友,在給我的信中,她經常提到這些人的名字,例如加拉赫夫婦。讓我不解的是,她說她近來根本沒見過他們。我還提到一些其他人的名字,結果都一樣,我告訴她把自己封閉起來與朋友們疏遠有多傻……之後,她終於說出了實情。 「不是我要這麼做的,是他們把我與外界隔離了起來。這地方現在沒人跟我說話,當我在漢高街上走的時候,他們都繞道而行避開我,以免跟我打招呼,好像我是一個麻風病人似的。太糟了,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要把房子賣掉,遠走他鄉。我為什麼要這樣被逐出家門?我什麼也沒做呀!』 「我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那會兒我正在替海太太織一條圍巾,心緒不寧到居然沒發覺掉了兩針,很久以後才發現這掉的兩針。 「『親愛的梅布爾,』我說,『你讓我感到驚詫,這一切是怎樣發生的呢?』 「『還是在孩提時代,梅布爾在語言表達上就有困難。我費了很大勁才讓她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她含混不清地向我訴說那些飽食終日的無聊之徒的饒舌,那些不懷好意的小人的中傷,還有那些把自己的觀點強加給別人的人。 「『再清楚不過了,』我說,『圍繞著你有些故事。你是否知道,大家說長道短的是些什麼呢?你得告訴我。』 「『那太惡毒了。』梅布爾呻吟道。 「『當然是惡毒的,』我尖刻地附和道,『無論你告訴我什麼有關這些人的所作所為,都不會令我感到意外。好了,現在你能簡單地告訴我這些人都說了些什麼嗎?』 「終於,所有的事情都給倒了出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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