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斯泰爾斯莊園奇案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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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輕快地走向前去。曼寧的目光帶著幾分輕蔑朝他掃視了一下。 「昨天下午,你們在這屋子的南面栽種一畦秋海棠,是嗎,曼寧?」 「是的,先生,我和威廉兩個人。」 「英格裡桑太太走到窗口,叫你們了,是嗎?」 「是的,先生,她叫了。」 「用你自己的話確切地告訴我,在這以後發生了什麼事?」 「好的,先生,沒多大事。她只是要威廉騎車到村子裡去了一趟,買回一份遺囑的格式紙,或者是象這樣一類的——我不知道確切是什麼——她給他寫了個條子。」 「是麼?」 「是的,他去了,先生。」 「後來怎麼樣?」 「我們就繼續種秋海棠了,先生。」 「英格裡桑太太沒有再叫你們嗎?」 「叫了,先生,她又叫了我和威廉兩個人。」 「後來呢?」 「她要我們倆直接進來,在一張長長的紙的底下簽了名,——在她的簽名後面。」 「你們有沒有看到在她的簽名前面寫的是什麼?」 「沒有,先生,那部分上面放著一小張吸墨水紙。」 「你們的名字是簽在她告訴你們的地方的?」 「是的,先生,我先簽,然後是威廉。」 「後來她拿這張東西怎麼樣了?」 「啊,這個,先生,她先把它裝進一隻長信封,後來把它放進擺在這張寫字臺上的一隻紫紅色箱子裡了。」 「她第一次叫你們時是什麼時候?」 「我想是四點來鐘,先生。」 「不會更早?會不會在三點半左右?」 「不會的,我可不敢這樣說,先生。更有可能是四點過一點——不會在四點之前。」 「謝謝你,曼寧,那就行了,」波洛愉快地說。 花匠朝自己的主人看了一眼,約翰點了點頭,於是曼寧舉起一個手指到前額,咕噥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轉身走出落地長窗。 我們個個面面相覷。 「我的天哪!」約翰喃喃地說。「多離奇的巧合!」 「怎麼——巧合?」 「我母親剛好在她去世這一天立了一份遺囑!」 韋爾斯先生清清自己的嗓子,冷冷地說: 「你就這麼確信這是巧合,卡文迪什?」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告訴我,你母親昨天下午和一個人爭吵得很厲害——」 「你這是什麼意思?」約翰又大聲問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臉色發白。 「由於那場爭吵,你母親非常突然地匆匆另立了一份新遺囑。它的內容我們再也沒法知道了。有關的條文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毫無疑問,今天早上她本來要和我商談這個問題的——可是她沒有機會了。這份遺囑現在已經失蹤,她把這一秘密帶進了墳墓。卡文迪什,我怕的是這可能不是巧合啊。波洛先生,我確信你一定會同意我的看法吧,這些事實是很富有暗示的。」 「有暗示也罷,沒有暗示也罷,」約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都得大大感謝波洛先生闡明了這件事。要是沒有他說,我們本來都是一直不知道這份遺囑的。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問問你,波洛先生,是什麼最初使得你懷疑這一事實的?」 波洛笑著回答說: 「一隻上面塗著幾個字的舊信封,還有一畦新栽的秋海棠。」 我想,約翰本來還要進一步問下去的:可是就在這時候,傳來了汽車引擎的響亮震顫聲。當它一掠而過時,我們都朝向窗口。 「伊維!」約翰叫了起來。「請原諒,韋爾斯。」他急急忙忙走出去了。 波洛詢問似地朝我看了看。 「霍華德小姐,」我解釋說。 「嗨,她來了我真高興。這是個有頭腦,也是好心腸的女人,哈斯丁。雖然仁慈的上帝沒有賜給她一副漂亮的容貌。」 我也學約翰的樣,走出房間,來到門廳裡。霍華德小姐正在那兒竭力使自己從裹在頭上的盤繞著的面紗中解脫出來。她的目光一落到我身上,一股內疚的悲痛突然朝我射了過來。就是這個女人她曾如此誠摯地告誡過我,可是對她的告誡,唉,我竟掉以輕心!我把它忘得多快,對它多不重視。而現在,她的話居然以如此悲慘的方式得以證實,我感到羞愧。她對阿弗雷德·英格裡桑的為人瞭解得一清二楚。我懷疑,假如她一直留在斯泰爾斯的話,這一悲劇是不是一定會發生呢?此人會不會害怕她那警惕的目光呢? 當她用那使我記憶猶新的令人發痛的一握和我握了手後,我才寬下心來。她那和我相遇的目光非常悲哀,但並無責備之意。她一定一直在傷心地痛哭,憑著她那通紅的眼圈,我可以看出,不過她原來那種粗魯態度並未改變。 「電報一接到,我馬上動身。剛下夜班。租了部汽車,拼命趕來了。」 「早上你還沒吃過什麼吧,伊維?」約翰問道。 「沒有。」 「我知道你沒吃。快去吧,早飯還沒收掉,他們會給你新沏壺茶的。」他轉身向我。「你照顧她一下,哈斯丁,好嗎?韋爾斯在等著我呢。哦,這位是波洛先生。他正在幫我們的忙,你知道,伊維。」 霍華德小組和波洛握了握手,可是她扭頭朝約翰疑惑地掃了一眼。 「你這是什麼意思——幫我們的忙?」 「幫我們調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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