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斯塔福特疑案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
|
「我從不相信鬼神,我猜想,在當時玩者的人當中,有一個人已知道策列維裡安在那個時刻正被人殺害……」「啊呀!」查爾斯表示反對,「那太牽強附會了。」 「哎,沒有必要那麼武斷吧。當然,也許大牽強了,我們只是作個假設而且,沒別的什麼意思。我們堅持認為有些人早已知道策列維裡安上尉死掉了,而又確實掩飾不了,他們才借桌子洩漏天機。」 「你的話表現了足智多媒。」查爾斯說,「但我決不相信那是真的。」 「我們要假設那是真的,」艾密莉堅定不移地說:「我們在偵破罪犯時,一定不要害怕假設。」 「噢,我同意。」安德比先生說,「我們要假設那是真的……聽你的吧。」 又密莉說:「因此,我們必須做的事,是非常仔細地審查當時玩轉桌降神的那些人。首先是布爾納比少校和萊克羅夫特先生,看來他們沒有一個可能當兇手的同夥;接著就是杜克先生,現在我們對他不瞭解,他是最近才搬來的,當然,他也許是個陰險的外鄉人——党社分子之類的,我們要給他的名字加個蔔接著是威爾裡特一家。查爾斯,關於威爾裡特一家,包含非常秘密的東西。到底他們從策列維裡安的死亡中謀取些什麼?從表面看來,什麼也沒有,但如果我的推理正確的話,在某個地方,一定有關聯,我們必須找到這個環節。」 「對。」安德比先生說,「能認為那完全是推想臆斷嗎?」 「哎,我們得再從頭做起。」艾密莉說。 「要重新正本清源!」查爾斯突然大叫道。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艾密莉也依附過去,他們注意到一個聲音——遙遠的幽幽鐘聲。 當他們站著聆聽時,克爾提斯太太激動的聲音從下面傳來:「你聽到鐘聲嗎?小姐——你聽見嗎?」 艾密莉打開門。 「聽見嗎?清清楚楚吧?哎,想知道什麼回事嗎?」 「什麼回事?」艾密莉問。 「那是十二哩以外普林斯頓鎮的鐘聲。小姐,這就是說有罪犯越獄逃跑了。喬治,喬治,這傢伙上哪兒去了?你沒聽見鐘聲嗎?有罪犯跑啦。」 她走到廚房,聲音就消失了。 查爾斯關好門窗,坐在床上不動聲色地說:「可惜事情發生得不適時,要是這個罪犯在星期五逃跑,嘿,無需偵破,正好是我們的兇手,一定是饑餓的亡命之徒闖進去,策列維裡安起來自衛,亡命之徒把他打倒,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完全有可能。」艾密莉歎著氣說。 「但事與願違,」查爾斯說,「他遲了三天才跑,缺乏戲劇性和藝術性。」 他自我解嘲地搖搖頭。 第十六章 萊克羅夫特先生 艾密莉是個敏感的女人。她終於認清與安德比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了。翌日清晨醒來,就再也不能靜靜地躺在床上啦。起床後,便到外面作輕鬆的散步,沿著小巷向他們昨晚來的相反方向走去。 她經過西塔福特寓所的大門,向右拐,奔上陡峭的小山,到了開闊的荒野。迎著晨光,踏上那條枯萎了的草造,空氣冷而清新,景色宜人。艾密莉爬上西諾福特那灰色的佈滿奇岩怪石的小山頂,從高處鳥瞰開闊的高語地,極目之處是一遍茫茫的未開墾的處女地,沒有人煙,沒有道路。山背盡是一大塊一大塊的花崗岩。往北望去,可見西塔福特坐落在山的側翼,西塔福特寓所蒙塊正方形的灰色斑點,邊上是點點小平房。她還能眺望到山谷下面的埃克參頓。 「高瞻才能遠矚,」艾密莉隱隱約約這麼想,「要象拿起玩仍小屋往裡瞧那樣,才能做到了如指掌。」 她又沮喪地想,若能在死者生前見他一面就好啦。因為要清楚地瞭解一個你從未見過面的人,該有多困難呵!你非得依賴別人的評斷不可。而艾密莉從來就不承認別人的判斷強過自己。他人的印象歸他人的印象,儘管這些印象很可能會和你的一樣真實,但你不能依章辦事,正象你不能使用別人的視線一樣。 艾密莉苦苦冥思,不耐煩地歎口氣,換了個位置。 她沉浸於苦思中,而忘掉了世間的一切……當她看清有個矮老頭近在咫尺,有禮貌地拿著帽子在喘息時,她猛地吃了一驚。 「對不起,」他說,「我相信你就是策列福西斯小姐吧?」 「是呀。」艾密莉說。 「我叫萊克羅夫特。請原諒我說的話,在我們這個小山莊裡,即使最小的事也會盡人皆知,你昨天的到來,那自然是家喻戶曉了。不過我可以對你保證,每個人對你的處境都深表同情。我們一定盡力幫助你。」 「你們太好了!」艾密莉說。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萊克羅夫特先生說,「親人受難嘛,恕我以舊式的言辭說話。說正經的,親愛的小姐,要相信我,只要有可能我當盡力而為。這裡風景秀麗吧?」 「好極了。」艾密莉表示同意,「這個曠野真迷人。」 「你知道嗎?昨晚有個犯人從普林斯頓逃跑了。」 「知道了。被抓回來了嗎?」 「還沒有,估計還沒有。哎呀,可憐的傢伙,毫無疑問,用不了多久,他准會被抓回去的。一點不假,二十年來還沒有哪個囚犯能成功地從普林斯頓越獄的。」 「普林斯頓在哪個方向?」 萊克羅夫特指著曠野的南端說:「在那邊,象烏鴉那樣筆直飛,穿過荒地大約十二哩,繞道則十六哩左右。」 艾密莉身上滾過一陣冷顫,那個被追捕的亡命之徒,給她罩上恐怖的陰影。 萊克羅夫特先生望著她,點點頭說:「不錯,我也有同感。真怪,大概是人的天性,一想到那個被窮追的歹徒就感到噁心。普林斯頓的那些人都是危險而兇殘的罪犯。我們早就該將這種人關到那裡去的。」 他微帶歉意地大笑說:「請原諒,策列福西斯小姐,我很感興趣於研究犯罪問題,這是一項迷人的研究。禽獸學和犯罪學是我研究的兩門課題。」他稍事停頓後,繼續講,「這就是我為什麼在這個事件上很願意跟你合作的原因,如果你允許我這樣做的話。直接研究一種犯罪,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囉。請你相信我,小姐,由你直接支配我的經驗吧!我曾經深入地閱讀並研究過這個課題。」 艾密莉沉默片刻。她為事情的發展正在她的掌握中而慶倖。眼前就有人把曾在西諾福特渡過的生活經歷貢獻給她。又密莉反復玩味不久前油然產生的那個片語「視角」。她已獲得布爾納比少校的一個視角,就是忠實、明確、直截了當地以絲毫不受干擾的注意力去承擔對這事件的審理。現在又有人給他另一個視角,她猜想這個視角也許開拓另一個不同的視野。 這位矮小、萎縮、乾癟的先生曾經深入地閱讀和研究過犯罪學,很精通人的本性。得到這種人的幫助,豈非天動我也?! 「請協助我,」她赤裸裸地說:「我很焦急和痛苦!」 「親愛的,這是必然的,必然的。哎,據我所知,策列維裡安的那個大外甥被逮捕或拘留,證據是簡明的。當然,我這麼說是坦率的,你得原諒我。」 「當然。」艾密莉說,「當你還不認識他時,為什麼你要相信他是清白的呢?」 「合理至極。」萊克羅夫特先生說,「確實合理,策列福西斯小姐,你本人就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對象。順便問你,你的名字表明你同策列維裡安同是柯爾尼書人。」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