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神秘的奎恩先生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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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不知道想什麼。我認為他是被謀殺的,但是誰幹的我說不出來。我去給先生們拿奶酪。」 他拿著空盤子咚咚地走出了房間。剛才漸漸平息下來的暴風雨此時以加倍的狂暴捲土重來。一道閃電和一陣響雷接踵而至,矮個子的薩特思韋特驚得跳了起來。就在最後幾聲轟隆隆的雷聲漸漸逝去時,一個姑娘端著奶酪走進房間。 她高大、黝黑。有一種獨有的憂鬱的美。她和貝爾斯—莫特利店主的長相相像再明白不過地告訴大家她是店主的女兒。 「晚上好,瑪麗,」奎恩先生說,「一個暴風雨之夜。」 她點點頭。 「我討厭暴風雨的夜晚。」她咕噥道。 「你害怕打雷,是不是?」薩特思韋特和藹地說。 「害怕打雷?那就不是我了!我幾乎沒有什麼害怕的。但是暴風雨打開他們的話匣子,總是說同樣一件事,一次又一次,就像許多鸚鵡似的。爸爸一開口就是『這讓我想起,那個夜晚,可憐的哈韋爾上尉……』等等,等等。」她轉向奎恩先生,「您聽過他是怎麼講的。這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人們不讓過去的事情過去?」 「一件事只有結束後才能過去。」奎恩先生說。 「難道沒有結束嗎?設想是他想消失?這些紳士們有時就是這樣。」 「你認為是他自己願意失蹤的?」 「為什麼不可能呢?這樣想比假設像斯蒂芬·格蘭特那樣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謀殺了他要合情理得多。我倒願意知道,他為了什麼謀殺他?有一天斯蒂芬多喝了一杯,對他說話莽撞了點,就被解雇了。但這有什麼關係?他找到另一份同樣不錯的工作。難道這就是殘忍地謀殺一個人的原因嗎?」 「但是無疑,」薩特思韋特說,「警方相信他是清白的。」 「警方!警方又有什麼要緊?當斯蒂芬走進晚間酒吧時,所有人都用怪怪的眼光看著他。他們不十分相信是斯蒂芬謀殺了哈韋爾。但他們不確定,所以他們斜著眼睛看他,不為人覺察地悄悄排斥他。好日子啊,看見人們都躲著你走,好像你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似的。為什麼爸爸不同意我們結婚,斯蒂芬和我?『你可以找個更好的人,我的孩子。我對斯蒂芬沒有任何反感,但是——哦,我們不知道,是嗎?』」她不說了,胸脯因氣憤起伏不停。 「殘酷,殘酷,就是這樣,」她大聲喊道,「斯蒂芬,他連只蒼蠅都不願傷害!以後他的一生中,都會有人認為是他殺了哈韋爾。這使他變得古怪、痛苦。我一點也不懷疑這一點。而且他越是這樣,人們越會認為其中有問題。」 她又停住了。她的眼睛盯著奎恩先生的臉,好像他臉上有什麼東西正在把她滿腔的怒氣引出來。 「無能為力?」薩特思韋特說道。 他確實感到擔心。他看得出,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指控斯蒂芬·格蘭特的證據模糊和不足,使他駁斥指控更加困難。 姑娘猛地轉向他。 「只有真相能幫助他,」她喊道,「假如人們發現了哈韋爾上尉,假如哈韋爾上尉回來。要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突然停住不說了,好像哽咽著。然後急忙走出了房間。 「一個好姑娘,」薩特思韋特說,「總而言之是起悲哀的事件。我希望——我非常希望能做些什麼。」 那顆善良的心為此苦惱。 「我們正在做我們能做的事情,」奎恩先生說,「在你的汽車修好之前,我們還有近半個小時呢。」 薩特思韋特盯著他。 「你認為我們就像這樣高談能弄清真相?」 「你的閱歷十分豐富,」奎思先生嚴肅地說,「比大多數人豐富得多。」 「我從未受到過生活的眷顧。」薩特思韋特痛苦地說。 「但這樣使你的洞察力敏銳。別人視而不見的地方你卻看得見。」 「確實如此,」薩特思韋特說,「我是個了不起的觀察者。」 他心滿意足地自得了一把。那一刻的痛楚消失了。 「我是這樣看的,」一兩分鐘後他說道,「要查出事件的起因,我們必須先研究結果。」 「非常好。」奎恩先生表示贊同。 「這個案子的結果是:勒庫德小姐——哈韋爾太太,我的意思是:她是個妻子又不是妻子。她不自由——她不能再嫁。我們隨意地看這件事:理查德·哈韋爾是個陰險人物。他不知打哪兒來,而且有著神秘的過去。」 「我同意。」奎恩先生說,「你看到了大家應當看見的,和不能被忽略的東西。哈韋爾上尉處於舞臺中央的聚光燈下,一個可疑的人物。」 薩特思韋特疑惑地看著他。他的這些話似乎暗示他們所想的情景略有不同。 「我們已經研究了效果,」他說,「或者說結果。我們現在可以——」 奎恩先生打斷了他的話。 「你還能觸及嚴格的物質意義上的結果。」 「你說得對,」薩特思韋特想了一兩分鐘說,「一個人做事應該有始有終。讓我們說這齣悲劇的結局是哈韋爾太太是一位妻子又不是位妻子,不能再嫁;賽勒斯·布拉德伯恩能夠以六萬英鎊的價錢買下阿什利莊園以及其中的東西,是嗎?——而且在埃塞克斯郡的某個人能替約翰·馬塞厄斯弄到了一份花匠的工作;儘管如此我們沒有懷疑是『埃塞克斯郡的某個人』或賽勒斯·布拉德伯恩策劃了哈韋爾上尉的失蹤。」 「你是在諷刺。」奎恩先生說。 薩特思韋特猛地看著他。 「但無疑你同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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