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神秘的奎恩先生 | 上頁 下頁
一五


  薩特思韋特停頓了一下,愜意地感覺著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奎恩先生讚賞的目光給了他所需要的稱讚,他繼續講下去。

  「上尉的失蹤不同尋常——無法解釋。直到第二天,那位焦急、困惑的妻子才報了警。如你所知,警方並未成功地偵破這個謎。」

  「我猜,對此事人們已有了一些看法?」奎恩先生問道。

  「哦!一些看法,是的,我同意你的提法。看法一:哈韋爾上尉是被謀殺的,但如果是這樣,那麼屍體在哪兒?它不可能神秘而迅速地消失。此外,動機是什麼?就我所知,哈韋爾上尉根本沒有仇人。」

  他突然躊躇了一下,好像不肯定似的。奎恩先生朝前探了探身子。

  「你在想,」他溫和地說,「年輕的斯蒂芬·格蘭特。」

  「是的,」薩特思韋特承認了,「如果我記得正確的話,斯蒂芬·格蘭特曾經負責管理哈韋爾上尉的馬,因一些小過錯被主人解雇了。就在哈韋爾上尉回家後的翌日一大早,有人看見斯蒂芬·格蘭特在阿什利莊園附近。而對此斯蒂芬·格蘭特無法做出合理的解釋。警方曾因他與哈韋爾上尉的失蹤有關拘留過他,但沒有任何可以指控他的證據,最後釋放了他。的確,人們會認為斯蒂芬·格蘭特可能對哈韋爾上尉草率地解雇他心存不滿。但這動機毫無疑問站不住腳。我想警方是覺得他們必須做些什麼。你知道的,正如我剛說的,哈韋爾上尉根本沒有仇人。」

  「就人們所知。」奎恩先生沉吟道。

  薩特思韋特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們就要談到那一點了。別忘了,人們對哈韋爾上尉知道些什麼?當警方著手調查他的家世時,他們面臨資料奇缺的難題。理查德·哈韋爾是誰?他從哪兒來?他的出現,簡直就像晴天霹雷一樣。他是一個優秀的騎手,而且顯然家境富裕。柯特靈頓·馬利特沒有一個人勞神去進一步過問這件事。勒庫德小姐沒有父母、保護人去調查她的未婚夫的前程和身份。她是自己的主人。警方對此的看法再清楚不過了:一個富有的姑娘和一個無恥的騙子。老掉牙的故事!

  「但事實並非完全如此。是的,勒庫德小姐沒有父母、保護人,但她在倫敦有一個優秀的律師事務所做她的代理人。他們的證據使得這個謎更加難解。

  埃莉諾·勒庫德曾經希望把一筆錢轉讓給她未來的丈夫,但他拒絕了。他說他自己已夠富有了。人們最後發現:哈韋爾從來沒用過他妻子的一分錢。她的財產根本沒有被動過。

  「那麼,他不是一個普通的騙子。而是對他的目標進行了藝術加工?他是不是打算在將來某個時候,如果埃莉諾·哈韋爾想嫁給其他人時進行敲詐?我承認以前我認為這種思路是最可能的解釋。我一直這麼看——直到今天晚上。」

  奎恩先生向前探了探身子,鼓勵他講下去。

  「今晚?」

  「是的。我不滿足於此。他是如何那麼突然、那麼徹底地消失的——在早晨的那個鐘點:所有的工人都忙碌著去幹活?而且他還沒戴帽子。」

  「對於後者沒什麼好懷疑的——既然那個花匠看見過他?」

  「是的——那個花匠——約翰·馬塞厄斯。有什麼問題嗎?」

  「警方不會忽略他的。」奎恩先生說。

  「他們詳細地盤問了他。他從來沒有改過口。他的妻子為他作證。他七點離開他的小屋去溫室幹活,七點四十回來。大房子裡的僕人們在大約七點一刻時聽見前門砰地關上。這一點確定了哈韋爾上尉離開房子的時間。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真的?」奎恩先生問道。

  「我想是的。這段時間足夠馬塞厄斯幹掉他的主人。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呢?而且如果事實如此,他把屍體藏在哪兒了?」

  店主端著一個託盤進來了。

  「抱歉讓你們等這麼久,先生們。」

  他把一塊碩大的牛排擺在桌子上,旁邊是盛得滿滿的一盤新鮮的棕皮土豆。這些食品發出的香味,讓薩特思韋特垂涎欲滴。他覺得舒適極了。

  「這些看起真棒,」他說,「棒極了。我們一直在討論哈韋爾上尉的失蹤。那個花匠,馬塞厄斯,情況如何?」

  「在埃塞克斯郡找了份工作。我想他是不願意呆在這一帶。有些人總是帶著懷疑的目光看他。你該理解。並不是說我曾認為他與此有關。」

  薩持思韋特吃了些牛排。奎恩先生也吃了些牛排。店主看上去想留下來閒聊一會兒。薩特思韋特自然不反對。

  「這位馬塞厄斯,」他問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已是中年,曾經肯定是壯小夥,但現在因風濕病既駝又瘸。他的風濕病非常嚴重,多次臥床不起,什麼活都幹不了。就我看來,埃莉諾小姐繼續雇用他完全是出於仁慈。他已經根本不能勝任花匠的工作,儘管他的妻子盡力幫忙。她是個廚子,總是樂意幫助別人。」

  「她是個怎樣的女人?」薩特思韋特很快問道。

  店主的回答令他失望。

  「長相普通。中等年紀,鬱鬱寡歡,還是聾子。並不是說我過去對他們很瞭解。他們只是在出事前一個月才來到這裡。他們說他年輕時是個少有的好花匠。這就是埃莉諾小姐留下他的令人信服的證據吧。」

  「她對園藝感興趣嗎?」奎恩先生溫和地問道。

  「不,先生,她不感興趣。她不像這一帶的其他女士們,她們付一大筆錢給花匠,而自己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跪在花園裡鋤土上。我覺得這是愚蠢的做法。你知道,除了冬天為了打獵,她不常住在這兒。剩下的時間,她住在倫敦,或是去那些國外的海濱。他們說在那兒那些法國的夫人小姐們恐怕弄壞她們的衣服,連腳趾頭都不伸進水裡,我聽到的就是這樣。」

  薩特思韋特微微笑了笑。

  「沒有哦——什麼女人和哈韋爾上尉有交往嗎?」他問道。

  儘管他的第一個揣測被駁倒了,但他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威廉·瓊斯先生搖了搖頭。

  「沒那回事。從來沒有一句關於這方面的閒言碎語。一個黑色的謎,情況就是這樣。」

  「那麼你的看法呢?你自己怎麼想?」薩特思韋特堅持道。

  「我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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