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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第五章 分工第

  「你們瞧,魚已經上鉤了。」赫爾克里·波洛說。

  薩特思韋特先生在兩位朋友離開之時,一直在注視著大門。當他一轉身看見波洛時,嚇了一跳。波洛笑了起來,略帶一種嘲弄的神情。他說:

  「對,對,不要否認。那天在蒙特卡洛的時候,你故意讓我看『魚餌』,是吧?你讓我讀了那一段文字,希望它會引起我的興趣,以致我會全力投入這件事情。」

  「那倒是真的。」薩特思韋特先生承認道,「但是我認為我失敗了。」

  「不,不。你沒有失敗。你對人的本性判斷精明,朋友。我那時感到很無聊,當時引用了在我們附近玩耍的小孩的一句話:『煩死了。』當我處在這種心理狀態的時候,你來了(說到這裡,我想到有很多犯罪也是發生在這種心理狀態的時候。犯罪與心理活動,總是息息相關)。還是讓我們言歸正傳吧。這是一次精心策劃的犯罪,動機讓我迷惑不解。」

  「哪一次犯罪?第一次還是第二次?」

  「只有一次。你說的第一次或第二次謀殺只是一次犯罪的兩次作案。第二次作案很簡單,其動機、採取的手段……」

  薩特思韋特先生插話說:

  「我肯定第二次作案的難度也一模一樣。在任何人的酒杯裡都沒有發現有毒物質,而且每個人都吃了食品。」

  「不,不。兩者完全不同。在第一次時,好像沒有任何人會毒害斯蒂芬·

  巴賓頓。假如查爾斯爵士願意的話,他會毒死客人中的一位,而不是某個特定的客人。坦普爾可能會將什麼東西放入託盤裡的最後一個杯子。但是,巴賓頓先生拿的不是最後一個杯子。不,殺害巴賓頓先生看起來是完全不可能的,至今我仍然感到,他同樣也是不可能自然死亡的……不過,我們很快就會弄清楚的。第二次就不同了。任何一個出席的客人,還有管家和客廳女僕,都有可能對巴塞羅繆·斯特蘭奇下毒。而且,不管怎麼說,都無難度可言。」

  「我不明白……」薩惜思韋特先生開口說。

  波洛連忙接著說:

  「總有一天,我會用——個小小的試驗向你們證明我所說的情況。讓我們接著討論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是案子的關鍵。你們瞧(我肯定你們會發現,你們都富有同情心,也有敏銳的理解力),我不能扮演一個使人掃興的角色。」

  「你的意思是……」薩恃思韋特先生開始笑了。

  「查爾斯爵士必須是主角!他已經習慣於此。而且,這也是某個人的願望。我說錯了嗎?我參加到這件事情裡來,就已經使小姐不高興了。」

  「你是我們所說的『進入角色快』的那種人,波洛先生。」

  「哈,我真是受寵若驚啊!我是一個有特殊品性的人。我希望成全人家的愛情,而絕不妨礙它。願意為查爾斯·卡特賴特爵士的幸福和榮譽效力。難道不是這樣嗎?破案之時……」

  「如果能破案……」薩特思韋特先生輕輕地說。

  「會有那麼一天!我不能允許自己失敗。」

  「永遠不會嗎?」薩特思韋特先生尋根究底地問道。

  「有過幾次,」波洛鄭重其事地說,「很短的一段時間,我,一直是你們說的那種『進入角色慢』的人。我還沒有像以前那樣快就探查出真相。」

  「你從來都不曾失敗過嗎?」

  薩特思韋特先生尋根究底是出於一種好奇心,純樸而又簡單的好奇心。他在納悶……

  「好吧,」波洛說,「只有一次,在很久以前,在比利時。我們不談這個好嗎?……」

  薩特思韋特先生的好奇心(和他的預謀)得到了滿足。他很快就改變了話題。

  「就這樣吧。你剛才說破案的時候……」

  「查爾斯爵士是能夠破案的。那才是最關鍵的。我只不過是輪子中的一個小鈍齒。」他將雙手一攤。「隨時隨地,我會說一兩句話,只說一兩句,一種暗示,別的不說。我不求榮譽,不求名望。我已經擁有我需要的一切名望了。」

  薩特思韋特先生滿懷興致地打量著他。他被這位矮個子天真的自滿情緒和強烈的自我主義逗樂了。但是他不會輕易地錯將這些話僅僅看成空洞的吹噓,英國人對自己的失敗也不會生氣。然而,拉丁人卻十分看重自己的能力。如果他聰明一點,就沒有理由去掩蓋事實真相。

  「我很願意知道,也非常感興趣的是,」薩特思韋特先生說,「你期望從這件事中得到什麼?是不是從偵破中獲得激動和興奮?」

  波洛搖了搖頭。

  「不,不,不是那樣。我就是一個獵犬,能跟蹤線索,就激動萬分,一旦發現目標,我就會窮追不捨。這都是事實。還有……怎麼說呢?我還有一種探求真理的狂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像真理那樣偉大,那樣有價值,那樣美好……」

  波洛說完之後,屋裡一陣沉默。

  然後,他拿起一份報紙。剛才,薩特思韋特先生從這份報紙上抄錄了那七個人的名字。現在,波洛大聲讀了起來:

  「戴克斯太太、戴克斯船長、威爾斯小姐、薩克利夫小姐、瑪麗·利頓·戈爾夫人、利頓·戈爾小姐和奧利弗·曼德斯。」

  「對啦,」他說,「有某種啟示,不是嗎?」

  「有什麼啟示?」

  「名字排列的順序。」

  「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啟示。」

  「我們寫這些名字的時候,沒有依照任何特別的順序。」

  「確實。這份名單從戴克斯太太開始。由此我推斷,她是最有可能進行謀殺的人。」

  「不要說最有可能,」薩特思韋特先生說,「應當說不作案的可能性最小還要恰當一些。」

  「還有第三種說法更加妥當:她也許是你主觀認為已經作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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