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三幕悲劇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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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墨水痕跡 薩特思韋特先生驚訝地看著他的朋友。 「墨水痕跡?你是什麼意思,查爾斯?」 「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他屋裡有墨水的痕跡。」 「你記得它的位置嗎?」 「哦,不是很確切。」 「是在壁爐旁邊的護板上。」 「對,是這樣。我現在想起來了。」 「你認為那痕跡是怎麼引起的,薩特思韋特?」 「那是一塊比較大的痕跡。」他終於說道,「它不像是打翻墨水瓶弄的。 我要說,極有可能是管家把他的自來水筆掉在那兒了。你記得吧,屋裡沒有筆。」薩特思韋特先生心想,他應當清楚,我像他一樣注意觀察。「所以很明顯,要是管家寫過點什麼,那他肯定有枝筆。可是沒有證據表明他寫過什麼。」 「有證據,薩特思韋特。不是有墨水痕跡嗎?」 「估計他沒寫過什麼。」薩特思韋特脫口而出。「他可能只是把鋼筆掉在地板上。」 「除非鋼筆尖掉了下來。否則地板上就不會有那種底跡。」 「你肯定是對的。」薩特思韋特先生說:「但是,我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 「也許這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查爾斯爵士說。「讓我回去再親自看一看。我才能告訴你。」 他們轉身走進門房的大門。幾分鐘之後,他們又回到了樓房。為了減少他們的重訪引起別人的好奇心,他撒謊說他把鉛筆掉在管家的臥室裡了。 「現在,」查爾斯爵士想個辦法擺脫了熱心的萊基太太,溜進埃利斯的臥室後隨手將門關上。「讓我們來看看,我是不是個傻瓜。我頭腦裡是否還有些有用的東西。」 在薩特思韋特先生看來,前者更有可能,但他出於禮貌沒有說出口。他坐在床邊,看著查爾斯爵士。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痕跡。」查爾斯爵士用腳指著那地方說,「寫字臺對面,正好是在屋子另一邊的壁爐護板上。要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人才會把筆悼在那兒?」 「任何地方都可以掉一枝筆。」薩特思韋特先生說。 「當然,你可以將筆從屋子這一頭扔到那一頭。」查爾斯爵士贊同地說。「但一個人通常是不會那樣亂扔筆的。儘管這麼說,我還是弄不清楚。 自來水筆是令人傷腦筋的東西。你想用筆時,它幹了,寫不出墨水來。也許這就是事情的癥結。埃利斯會大發雷霆說:『滾它的破筆!』於是把它扔到屋子的另一頭。」 「我相信會有各種解釋。」薩特思韋特先生說。「也許他只是把筆放在壁爐臺上。它一下子滑落到地上。」 查爾斯爵士用一枝鉛筆作了試驗。他讓鉛筆滾向壁爐台的邊上。鉛筆掉落在地上。但是離那個痕跡至少還有一英尺遠,隨後又朝壁爐方向滾去。 「好啦,」薩特思韋特先生說。「你怎麼解釋?」 「我正在尋找一種解釋。」 薩特思韋特先生坐在床邊,目睹了查爾斯爵士十分可笑的表演。 查爾斯爵士一邊朝壁爐方向走著,一邊試圖讓手中的鉛筆往下掉。他又試著坐在床邊寫點什麼,然後將筆滑落。為了讓鉛筆正好掉在那個地方,必須用一種難以想像的姿勢,靠牆站著,或縮成一團蹲著。 「那是不可能的。」查爾斯爵士大聲地說。他站在那兒,看著牆壁、痕跡和古板的小壁爐發愣。 「要是他當時正在燒文件呢?」他若有所思地說,「但是人們通常是在壁爐裡燒文件的。」 突然,他屏住了呼吸。 此刻,薩特思韋特先生終於見識了查爾斯爵士的演員才能。 查爾斯·卡特賴特已經變成了管家埃利斯。他坐在書桌前寫字。鬼鬼祟祟,不時抬起眼睛東張西望。突然間他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響。薩特思韋特先生猜得出那是什麼聲響——過道上傳來的腳步聲。這個人有負罪感。一隻手拿著剛才在寫的那些紙,另一隻手拿著筆。他飛快地奔到屋子另一邊的火爐前,頭側向旁邊,仍然驚惶失措地聽著。他試圖將紙伸到爐火中燒毀,為了使用兩隻手,他不留心丟掉了筆。查爾斯爵士手中的鉛筆,就是這場表演中的「自來水筆」,正巧落在那個墨水痕跡上…… 「妙啊!」薩特思韋特先生叫道,並慷慨地鼓起掌來。表演實在精彩,給他留下的印象是,埃利斯當時就是這樣做的。也只能這樣做。 「你看見了吧?」查爾斯爵士說。他又恢復了自己的尊容。說話時有幾分得意洋洋。「如果這傢伙聽見了警察的聲音,或者以為警察來了,他必須藏起他剛才寫的東西。那麼,他不會藏在床墊之下。否則,警察一搜查這屋子,就會立即發現它。他沒有時間撬開地板,只有爐火背後是惟一的選擇。」 「下一件事,」薩特思韋特先生說,「就是看看爐火後面是不是藏著東西。」 「正是這樣。當然啦,也許是虛驚一場,事後他可能又把那東西取了出來。但是,我希望事從人願。」 查爾斯爵士脫掉外衣,卷起袖管,趴在地板上聚精會神地尋找壁爐下面的裂縫。 「下面有件東西。」他報告說,「白色的。怎麼把它弄出來呢?我想找一根女人髮夾之類的東西。」 「婦女們不再用髮夾了。」薩特思韋特沮喪地說。「也許可以用鉛筆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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