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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第二章 管家失蹤

  查爾斯爵士與薩特思韋特先生坐在約翰遜上校的書房裡。警察局長是個紅臉大漢,聲昔沙啞,性格豪爽。他笑容滿面地與薩特思韋特先生打招呼,興高采烈地結識著名的查爾斯·卡特賴特爵士。

  「我太太是個了不起的票友。她是你們的一個……美國人叫什麼來著?—

  —戲迷。對,就是戲迷。我本人也喜歡好戲。只要裡面有乾淨的東西。時下舞臺上有的東西……呸!」

  由於查爾斯爵士意識到嚴肅在戲劇中的重要性,他從來不會演出「放肆的」的劇目。此時,他恰如其分地以他那瀟灑自如的風度來回答約翰遜上校。

  當他們終於說起這次訪問的目的時,上校早有準備,並沒有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他們。

  「你說他是你們的一個朋友嗎?太慘了!是的,他在這一帶非常有名。他的那個療養院人人誇獎。不論從哪方面看,巴塞羅繆爵士都是第一流的,正如他的醫術也是拔尖的一樣。他仁慈,慷慨,名傳四方。無論出現什麼樣的兇殺案件,人們都萬萬不會想到竟會殺到他的頭上。可兇殺就是兇殺!沒有任何線索說明自殺,看來也不可能是事故。」

  「薩特思韋特和我剛從國外回來。」查爾斯爵士說,「我們在報紙上只是看到一些零星報道。」

  「因此,你們自然就想知道所有的情況。好吧,我可以告訴你們事情發生的具體經過。我想,你們必須要尋找的人是管家。他是剛來的人。巴塞羅繆爵士剛雇他兩周。兇殺案一發,他就失蹤了,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事兒看起來有一點蹊蹺,不是嗎?哦,你說什麼?」

  「你們注意過他的行蹤嗎?」

  約翰遜上校本來就紅的臉現在變得更紅了。

  「你瞧,這是我們的疏忽。我承認,我們屁事也不知道。平時,我們是盯住他的——就像盯其他人一樣。我們問他什麼,他都作了滿意的回答。他放棄了倫敦代理處的工作。代理處又推薦他來這兒工作。他的上一個雇主是霍勒斯·伯德爵士。他說話彬彬有禮,並沒有神色驚慌。接著他就溜走了,整幢房子被監視起來。我把手下的人罵得狗血淋頭,但他們發誓他們沒有眨一眨眼皮。」

  「非常有意思。」薩特思韋特先生說。

  「除此以外,」查爾斯爵士若有所思地說,「他幹了一件蠢事。據我所知,這男人不是嫌疑人,可他匆匆逃走了,這就把視線轉移到了他身上。」

  「完全正確。而且並沒有逃脫的希望。對他的報道到處流傳。將他緝拿歸案,只不過是幾天的事情。」

  「太奇怪了。」查爾斯爵士說,「我真弄不明白。」

  「呵,其原因再清楚不過了。他心理失常,突然驚惶失措起來。」

  「有膽量兇殺的人,難道事後沒有膽量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嗎?」

  「那要看情況,看具體情況。我瞭解罪犯,他們膽小如鼠。大多是這樣。

  他認為自己是嫌疑犯,於是倉皇出逃。」

  「你查實過他自己的簡歷嗎?」

  「自然要查實,查爾斯爵士。那是一般的慣例。倫敦代理處確認了他的表現。霍勒斯·伯德曾為他寫了一份簡況,熱情地推薦他。霍勒斯爵士本人目前在東非。」

  「所以這份簡歷可能是偽造的。」

  「正是這樣。」約翰遜上校說道,對查爾斯爵士微笑著,那神氣就像校長在表彰一個聰明的學生。「我們給霍勒斯爵士發了電報。當然,要等些時候才能得到答覆。他正在旅遊。」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死亡事件發生之後的第二天上午。出席宴會的有個醫生——喬斯林·坎佩爾爵士。據我瞭解,他是個毒物學家。他和當地的客人大衛對案件的看法一致。我們的人很快就被召到現場。我們與當晚所有的客人都談了話。埃利斯—

  —就是那個管家,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二天清早就失蹤了。他的床沒有人睡過。」

  「他趁黑夜逃走了。」

  「看來是這樣。有位女士呆在那兒,是薩克利夫小姐,一個女演員,你也認識她?」

  「確實很熟悉。」

  「薩克利夫小姐向我們提了一個建議。她認為那個人是穿過地下通道離開房子的。」他遺憾地哼了一聲。「聽起來很像埃德加·華萊士的伎倆。這似乎確有其事。巴塞羅繆爵士知道這通道,並引以為自豪。他曾指給薩克利夫小姐看過。大約有半英里長,通道的另一端出口處堆著倒塌的斷牆泥瓦。」

  「這種解釋確實有可能。」查爾斯爵士贊同這個看法,「只是……這管家知道有這個通道嗎?」

  「這當然是個問題。我太太總是說,僕人們一切皆知。她說得太對了。」

  「聽說毒物是尼古丁。」薩特思韋特先生說。

  「對。配方不同尋常,還比較罕見。我想。如果這個人煙癮很大,事情就會變得複雜了。醫生就是這樣的人。我的意思是,他說尼古丁毒物死亡是在自然而然的情況下發生的。當然、只不過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是怎麼下的毒呢?」

  「這一點我們還不清楚。」約翰遜上校老老實實地說,「這是偵破這個案子的薄弱環節。根據醫學論證報告,服了毒物僅僅幾分鐘就發生死亡。」

  「我聽說他們當時在喝葡萄酒,是嗎?」

  「是這樣。仿佛那東西就在葡萄酒裡,但情況不是這樣。我們檢查了他的杯子。杯裡裝過葡萄酒,除了酒,別的什麼也沒有。當然,其他酒杯也都是乾淨的。它們放在餐具室的一個託盤裡,還沒有清洗過。沒有一個杯子裝過異物。至於他吃過的食品,全是別的客人都吃過的那一些。有湯、烤鰨魚、野雞、土豆條、巧克力蛋奶酥和魚子麵包。他的廚師跟他已經十五年了。不,別人沒有任何機會對他下毒。然而,這東西已經到了他的胃裡。這的確是個難解的謎。」

  查爾斯爵士轉身對著薩特思韋特先生。

  「一模一樣,」他激動地說,「完全與上次的事件一模一樣。」

  他充滿歉意地轉向警察局長,

  「我必須說明,在康沃爾郡我的家中發生過一起死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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