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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那位傳說要娶埃奇韋爾男爵夫人的先生。我是指默頓公爵。」

  「是的,我想他是有動機的。」賈普大笑說,「但是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恐怕不可能行兇吧?而且,不管怎麼說,他遠在巴黎呢。」

  「那麼,你不把他列為懷疑對象了?」

  「唔,波洛先生,你呢?」

  於是,笑著這想法的荒誕,賈普告辭了。

  第十七章 管家

  第二天,我們無事可做,賈普卻忙得熱火朝天。大約在下午茶的時候,他來看我們。

  他氣得滿臉通紅。

  「我真是犯了個大錯誤。」

  「不可能吧,我的朋友。」波洛安慰地說道。

  「是的,大失誤。我讓那個(他忍不住了,用了一個髒字)——管家從手上溜了。」

  「他不見了嗎?」

  「是的,逃掉了。害得我直打自己的嘴巴,直罵自己是雙料傻瓜,因為我竟然沒有特別懷疑他。」

  「那麼,你先鎮定——鎮定一下。」

  「話是不錯。如果是你要在總局被申斥一頓,你會鎮定下來嗎?啊,他是個不容易抓到的傢伙。他這樣溜掉不是第一次了。他是一個老手。」

  賈普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一臉痛苦的樣子。波洛發出同情的聲音,使人聯想到老母雞生蛋的聲響。我對英國人的個性了如指掌,所以我就倒了一杯濃烈的威士忌蘇打,放在滿面愁容的警督面前。他這才高興了一點。

  「唉」,他說,「我還是別太在意了。」

  於是,他說話的興致又高了起來。

  「就是現在,我也不能肯定他就是殺人兇手。當然,他這樣逃跑必定有他的原因,但也許還有其它原因。你知道,我已經瞭解了他的情形。他好像與幾個名聲很差的夜總會有牽扯。並非普通的來往。他們所幹的事很不尋常,很卑鄙的事。他就是那種非比尋常的、卑鄙的人。」

  「然而,這並非說他就是兇手。」

  「一點兒也不錯。他也許有些可疑的舉動,但不一定是犯了兇殺案。是的,我更相信是那個姓亞當斯的女孩幹的。儘管我還沒辦法證明這個。今天我讓手下搜查了她的公寓,但沒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她是一個很機靈的人。除了一些有關商業合同的信函外,她沒留任何其它信件。這些商業信函——一附有標簽和摘要。有幾封是她妹妹從華盛頓寄來的。從表面上看都是正大光明的。還找到一兩件很好的舊式珠寶——不新也不貴重。她並不記日記。她的護照和支票簿沒有一點線索可尋。他媽的!這個女孩似乎一點私生活也沒有。」

  「她的性格屬保守型的。」波洛思索著說,「從我們的觀點看,這是一個遺憾。」

  「我同那個侍候她的女人談過了,得不到任何線索。我也到那個開帽店的女人那兒查詢過了,她似乎是她的朋友。」

  「啊!你對德賴弗小姐印象如何?」

  「她似乎是個很聰明、頭腦相當冷靜的人。不過,她對我也沒什麼幫助。但是,我不覺得奇怪。我以前因為工作需要,必須尋找許多失蹤女子,這些女子的親屬或朋友總是說同樣的話:『她的性格爽朗,舉止可愛,沒有男朋友。』其實從未正確過。很反常的。女孩子應該有男朋友才對,要是沒有,她自已一定有毛病。就是這些頭腦不清楚的親戚、朋友讓偵探的日子這樣難過。」

  他停下來,喘了一口氣。我重新為他添酒。

  「謝謝你,黑斯廷斯上尉,我再喝一點也不要緊。唉,就是這樣。你不得不四處尋查。曾同她一塊出去跳舞、吃飯的年輕人能有一打,但沒有一個和她有較深交情的。其中有現任埃奇韋爾男爵,布賴恩·馬丁先生——那個電影明星,還有其他幾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你那種幕後有人操縱的想法是錯的。我認為你會發現是她獨自幹的。波洛先生,我現在正在尋找她與被害人的聯繫。一定有聯繫。我要去巴黎。那個小金匣上刻著巴黎的字樣,已故的埃奇韋爾男爵去年秋天去過巴黎幾次,這是卡羅爾小姐對載說的。他是到那裡去看拍賣,購買古董的。是的,我想我必須到巴黎一趟。明。天本來要開庭調查的,不得不宣佈延期了。過後我要搭下午的船去巴黎。」

  「賈普,你的精力如此旺盛,令我讚歎。」

  「是啊,可你卻越來越偷懶了。你只坐在這裡想,你把這稱為腦細胞運動。這是沒有用的。你得四處走走才能解決問題。答案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

  這時候,我們的小女僕開門進來。

  「先生,布賴恩·馬丁求見。您是否願意見他?」

  「波洛先生,走了。」賈普站起來說,好像戲劇界所有的明星都來請教你了。」

  波洛謙遜地聳聳肩。賈普大笑。

  「波洛先生。你現在一定成了百萬富翁了。怎麼處置你的錢?存起來嗎?」

  「我是極為儉樸的。談到如何處理錢的問題,埃奇韋爾的錢財是怎麼處理的?」

  「沒有指定繼承人的財產全部給他的女兒。給卡羅爾小姐五百鎊。沒有其他的遺贈人了。遺囑很簡單。」

  「遺囑是什麼時候立的?」

  「兩年前——他妻子離開他的時候。附帶再說一句,他在遺囑裡特別聲明,將她除外。」

  「真是一個喜歡報復的人。」波洛低聲地自言自語道。

  賈普道著「再見」,爽快地離開了。

  布賴恩·馬丁走了進來。他今天衣冠楚楚,特別英俊,但是我覺得他面容倦怠,並不開心。

  「波洛先生,我本該早來的,」他歉意地說。「但我還是讓你白白地等了好長時間,很內疚。」

  「真的嗎?」

  「是的。我已經與提到的那位女士見了面。我與她爭論,請求她,但毫無結果。她不願意讓我請你調查。所以這事,我恐怕要不談算了。我很抱歉——很抱歉麻煩你。」

  「沒什麼,沒什麼。」,波洛和藹地說,「我早己料到了。」

  「呃?」那個年輕人好像很吃驚。

  「你早已料到了?」他迷惑不解地問道。

  「是的。當你說要與你的朋友商量時——我就已經料到是這種結局的。」

  「那麼,你有一個假定嗎?」

  「馬丁先生,一個偵探遇到案子時,總有一個假定。這是他的本分。我自己並不叫它假定。我說我有一點想法。這是第一階段。」

  「那麼第二階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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