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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我想,」傑米衷心地說,「非常謝謝你,庫特夫人。」

  他一再熱切地向她道謝,然後離去。

  不久,歐斯華爵士過來找他太太。

  「那個小混混在跟你嚕蘇些什麼?」他問道,「我受不了那個年輕的傢伙!」

  「他是個可親的男孩,」庫特夫人說,「而且這麼英勇。看看他昨晚是怎麼受傷的。」

  「是的,在沒有他的事的地方鬼混。」

  「我認為你這樣說非常不公平,歐斯華。」

  「他一輩子從沒幹過一件正經事。真是一大廢物。要是他再這樣下去,他永遠也成不了大器。」

  「你一定是昨晚上著了涼了。」庫特夫人說,「我希望你不要得了肺炎,斐雷地·理查士就是肺炎死的。天啊,歐斯華,一想到你昨晚上在有小偷的地方閒逛,我全身的血都涼了。他可能射中了你。對了,我要狄西加先生下週末到我們家去。」

  「荒唐,」歐斯華爵士說,「我不要那年輕人上我們家去,你聽見沒有,瑪莉亞?」

  「為什麼?」

  「那是我的事。」

  「我很抱歉,親愛的,」庫特夫人沉著地說,「我已經邀他去了,所以已經沒有辦法收回了。把那個粉紅色的絨線球撿起來好嗎,歐斯華?」

  歐斯華爵士照辦,他的臉色黑得像被雷殛一樣。他看著他太太,猶豫著,庫特夫人沉著地穿針引線。

  「我特別不想要狄西加下週末去,」他終於說,「我從貝特門那裡聽說過他很多事。他跟他同過學。」

  「貝特門先生說什麼?」

  「他對他沒有一句好話可說。事實上,他警告過我特別要小心提防他。」

  「他是這樣說的嗎?」庫特夫人若有所思地說。

  「而且我十分尊重貝特門的判斷能力。他從沒錯過。」

  「哎呀。」庫特夫人說,「我好像把事情搞得亂糟糟的。當然,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會邀他去。你應該早告訴我這些,歐斯華。現在已經太遲了。」

  她開始非常小心地卷起她的刺繡。歐斯華爵士看著她,她像要說什麼,又聳聳肩沒說。他隨著她走進屋子裡。庫特夫人走在前頭。臉上帶著非常細弱的微笑。她喜歡她丈夫,不過她也喜歡——以平靜、不顯眼、完全女性的態度——達到她自己的目的。

  第二十六章 主要關於高爾夫球

  「你那朋友是個好女孩,疾如風。」卡特漢伯爵說。

  羅琳已經在「煙囪屋」呆了將近三星期,而且贏得主人的高度好感——主要因為她那隨時準備好接受六號鐵杆打法指導的優雅迷人風采。

  在對他的冬季出國之旅感到厭煩之下。卡特漢伯爵打起了高爾夫球。他打得並不高明,因此對此項運動非常熱衷。他把大部分上午時光都用來揮動六號鐵杆,把球高打過各種矮樹叢——或者該說是企圖高打,結果一陣猛力亂揮,把天鵝線般的草皮大塊大塊地剁爛掉,使馬克唐那心疼欲絕。

  「我們必須設計一套小小的課程,」卡特漢伯爵對著一株雛菊說,「一套小小的運動課程。現在,看我的這一杆,疾如風。右膝放鬆,慢慢往後擺,頭部保持不動,運用腕力。」

  被猛力擊中上端的球,飛快掠過草坪,消失在茂密的石楠花叢裡。

  「奇怪,」卡特漢伯爵說,「我是怎麼打的?如同我所說的,疾如風,你那朋友是個很好的女孩。我真的認為我引導她對高爾夫球運動產生了相當的興趣。她今天上午揮了非常好的風杆──真的差不多跟我所能揮出的一樣好。」

  卡特漢伯爵漫不經心地又揮動一杆,掀起了一大片草皮。

  正好路過的馬克唐那把草皮放回原位,緊緊地把它踏回去。他投給卡特漢伯爵的眼神,足以令除了狂熱的高爾夫球愛好者之外的任何人一頭鑽進地裡去。

  「是要馬克唐那有對待庫特夫婦兇惡的罪嫌的話,我深深懷疑他是對他們窮凶極惡沒錯,」疾如風說,「那麼他現在正在受到懲罰。」

  「為什麼我不能在我自己的花園裡為所欲加?」她父親問道,「馬克唐那應該對我日益增進的球技感興趣才對——蘇格蘭人是偉大的高爾夫球民族。」

  「你這可憐的老頭兒,」疾如風說,「你永遠打不好高爾夫球──不過,無論如何,這倒可以避免你去惹是生非。」

  「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哩,」卡特漢伯爵說,「那天我在第六洞五杆進洞,我告訴職業選手時,他們非常驚訝。」

  「他們是會感到驚訝。」疾如風說。

  「談到庫特夫婦,歐斯華爵士打得不錯──相當不錯。球風不美——太死板了。不過每次揮杆都是幹淨利落。可是人的原形畢露的方式真是古怪——每次你球落到洞口六寸方圓之內時,他還是非要你把它打進去不可才算數。我可不喜歡他這一點。」

  「我想大概他是個喜歡凡事確定的人吧。」疾如風說。

  「這違背了高爾夫球的精神。」她父親說,「而且他也對高爾夫球理論沒興趣,說他打球只是為了運動運動,不必費心去管什麼風格不風格的。那個當秘書的貝特門,可就相當不同了。讓他感興趣的是理論。我用木杆打高飛球時老是打滑,他說這大部分是右臂太用力的緣故。他引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理論:高爾夫球全靠左臂──決定關鍵全在左臂的力道。他說他打網球時用的是左手球拍,但是打高爾夫球就用一般的球杆,因為這樣一來他左臂的優越性就能顯露出來。」

  「那麼他打得非常好嗎?」疾如風問道。

  「不,並不非常好,」卡特漢伯爵坦白地說,「不過他可能不常打。我懂得他說的理論,而且我認為這很有道理。啊!你看到那一杆了吧,疾如風?正掠過石楠花叢。完類的一擊。啊!

  要是每次都能打出這樣——什麼事,崔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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