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七面鐘之謎 | 上頁 下頁
一一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可以。很多人都在這裡死掉。一大堆的老曾祖父老曾祖母等等。」

  「那不同,」卡特漢伯爵說,「當然我料想布蘭特的家人死在這裡——他們不算。不過我真的反對陌生人死在這裡。而且我特別反對開調查庭。這種事很快就會成了習慣。這是第二次了。你記得四年前那件風風雨雨的事吧?順便告訴你,那件事完全怪到喬治·羅馬克斯頭上,」「而現在你在怪可憐的老蒸汽壓路機庫特。我確信他跟任何人一樣困擾不安。」

  「很不會替人家設想,」卡特漢伯爵固執地說,「可能做出那種事來的人就不應該請他來這裡度假。隨你高興怎麼說都可以,疾如風,我不喜歡調查庭。我從沒去過,而且我也永遠不會去參加度假。」

  「呃,這一次跟上一次不是同一種事情,」疾如風安慰他說,「我的意思是,這不是謀殺案。」

  「有可能是——從那個笨督察小題大做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四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他到現在都還沒平息下來。他以為這裡發生的每一件死亡事件,都一定是具有嚴肅政治意味的卑鄙案件。你不知道他有多麼小題大做;我聽崔威爾說了,在每一樣東西上試驗找指紋。當然他們只找到那個死人自己的指紋。最明白不過的案子了——儘管究竟是自殺或是意外,那是另一回事。」

  「我見過傑瑞·衛德一次,」疾如風說,「他是比爾的朋友。

  你會喜歡他,爸爸。我從沒見過任何比他更像是個愉快的無能的人。」

  「我不喜歡任何跑來死在我的房子裡故意令我受到困擾的人。」卡特漢伯爵固執地說。

  「可是我確實想像不出有任何人會謀害他。」疾如風繼續說,「這個想法實在荒唐。」

  「當然是,」卡特漢伯爵說,「或是除了像雷格郎督察那種笨蛋之外任何人都會認為是荒唐。」

  「也許找指紋能令他感到自己了不起,」疾如風安慰他說,「無論如何,他們認為是『過失死亡』,不是嗎?」

  卡特漢伯爵勉強同意。

  「他們得考慮到做妹妹的感受。」

  「有個妹妹嗎?我不知道。

  「同父異母的妹妹,我相信。她年輕多了。老衛德跟她母親出奔——他老是幹那種事。除了已經屬￿另一個男人的女人,沒有一個女人他中意。」

  「我真慶倖你還有這個習慣沒染上。」疾如風說。

  「我一向過著非常受人尊敬的虔誠生活,」卡特漢伯爵說,「想想我對別人的傷害少到不能再少了,奇怪我怎麼就不得清靜。要是——」

  他停了下來,看到疾如風突然從窗門跨出去。

  「馬克唐那!」疾如風以清晰、專橫的聲音喊道。

  帝王駕到。他的臉上可能本來想要露出歡迎的微笑,然而身為園丁天生的陰沉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姐?」馬克唐那說。

  「你好嗎?」疾如風說。

  「我很好。」馬克唐那說。

  「我想跟你談談滾球草坪的事。那裡草長得太長太亂了。

  找個人去處理一下,好嗎?」

  馬克唐那猶豫不決地搖搖頭。

  「那意味著得把威廉從下花壇調上來,小姐。」

  「去他的下花壇,」疾如風說,「要他馬上動手。還有,馬克唐那——」

  「什麼事,小姐?」

  「把那頭那些葡萄摘一些來。我知道不對時候,因為總是不對時候,不過我還是要摘。明白吧?」

  疾如風回到書房裡。

  「對不起,爸爸,」她說,「我想逮住馬克唐那。你剛剛在說什麼嗎?」

  「事實上我是在說什麼,」卡特漢怕爵說,「不過無所謂。

  你剛剛跟馬克唐那說什麼?」

  「想醫好他自以為是萬能上帝的病。不過這是件不可能的事。我料想庫特夫婦可能得不到他的好感。馬克唐那不會喜歡大蒸汽壓路機的汽笛聲。庫特夫人是什麼樣的人?」

  卡待漢伯爵考慮這個問題。

  「很像我觀念中的席登斯太太。」他終於說,「我想她很沉迷於業餘戲劇。我猜想這件鬧鐘的事令她非常不安。」

  「什麼鬧鐘的事?」

  「崔威爾剛才告訴我,好像來這裡度假的一群人開了個玩笑。他們買了很多鬧鐘,把它們藏在這位年輕的衛德的房間裡。然後,當然,這可憐的傢伙死了。這使得整個事情顯得有點惡劣。」

  疾如風點點頭。

  「崔威爾還告訴我有關那些鐘的其他一些有點古怪的事,」卡特漢伯爵現在相當自得其樂地繼續說下去,「好像有人把它們聚集起來,在壁爐架上排成一排、在那可憐的傢伙死掉之後。」

  「哦,這有何不可?」疾如風說。

  「我自己是看不出來有何不可。」卡特漢伯爵說,「不過顯然這引起了一些大驚小怪。沒有人承認做過那件事,你知道。

  所有的傭人都被問過,都發誓說他們沒碰過那些鬼東西。事實上,這倒是個謎。後來驗屍官在調查庭上問話,你知道要對那種階層的人解釋有多麼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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