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尼羅河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四〇


  賈姬用低沉的聲調說:「我一一我要她死──現在,她真的死了——而,更糟的是——她的死法跟我所說的一模一樣。」

  「是的,小姐,她是因子彈穿過頭部而死的。」

  她大叫道:「那麼,我沒有說錯,在瀑布酒店的那個晚上,有人在偷聽我們談話!」

  「啊!」白羅點點頭。「難得你還記得那麼清楚。不錯,這不可能是個巧合一一道爾夫人竟然像你所說一樣被殺死。」

  賈姬顫抖起來。

  「當晚那個男人一一會是誰?」

  白羅沉默了一兩分鐘,然後用頗不相同的語氣說:「小姐你敢肯定那是個男的?」

  賈姬詫異地望著他。

  「當然。至少——」

  「怎樣呢,小姐?」

  她皺起眉,半閉著眼睛設法回憶當晚的情景,然後緩緩地說:「我以為那是男人……」

  「但現在你卻不那麼肯定了?」

  賈姬緩緩地說:「對,我不敢肯定。我只是當他是個男的──但當時不過是──一個人影──黑影……」

  她停了下來,白羅沒說什麼。於是她補充道:「你認為那是個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船上沒有其他女人會想殺死林娜啊?」

  白羅只是搖晃著腦袋。

  門開處,出現了貝斯勒醫生。

  「白羅先生,請你來跟道爾先生談一談,他想見你。」

  賈姬跳了起來,抓著貝斯勒醫生的臂膀。

  「他怎麼了?他──他沒沒事吧?」

  「他當然不會沒事。」貝斯勒醫生責備道,「骨頭折斷了,你該明白。」

  「但他不會死去吧嚴賈姬喊道。

  「呵,誰說他會死?我們會把他送回文明地方,替他照X光和治療。」

  「噢!」少女的雙手痙攣地合攏起來,她,再度跌坐在椅上。

  白羅跟醫生步出甲板,遇到了雷斯,於是一行三人走上.上層甲板,向醫生的房間走去。

  希蒙·道爾躺在床上,腿的四周圍滿了坐墊和枕頭;臉色難看極了,極度的痛楚蘊藏著無比的震驚。但他的神情卻是迷們──孩童般的迷惘。

  他模糊地道:「請進來。醫生已經告訴我──告訴我──

  有關林娜……我不相信,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明白,這是個很大的打擊。」雷斯說。

  希蒙結結巴巴地說:「你知道嗎?不是賈姬幹的。我敢肯定不是賈姬幹的!雖然,她的處境很不利,不過真的不是她幹的。她一她昨晚是有點失常,神精有點緊張,所以才會襲擊我。但她不會──她不會去殺人的……冷血的兇手……」

  白羅溫和地說:「不必過慮,道爾先生。殺你太太的不是杜貝爾弗小姐。」

  希蒙懷疑地望著他。

  「是不是已經證實了?」

  「不過,既然不是杜貝爾弗小姐,」白羅繼續說,「你能夠提供一些可疑的人物嗎?」

  希蒙搖搖頭,迷們的神情再度充滿臉上。

  「簡直是瘋狂一一不可能。除了賈姬之外,沒有人會要她死。」

  「回想一下,道爾先生。她有沒有仇人?或是跟任何人有什麼恩怨?」

  希蒙再度搖頭,依舊一副茫然的神情。

  「這絕對是子虛烏有的事。當然,溫特顯姆也許不滿意她,她多少算是拋棄他而嫁給我,但我不認為像溫特顯姆這樣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會犯下謀殺罪。再說他遠在數哩外。

  喬治·提德老先生也是一樣,為了房子的事他不太滿意林娜──他不喜歡她佈置房子的方式;然而他人也遠在倫敦。照這樣去推想謀殺者一定落空。」

  「聽著,道爾先生。」白羅熱切地說,「登上『卡拿克』號的第一天,你太太的一席詩曾留給我深刻的印象。她當時極度不安──很沮喪。她說──請留意──人人都憎恨她。她說她感到很害怕──沒安全感──好像身旁的每一個人都是她的敵人。」

  「她見到賈姬在船上,的確很不安。當時我也是一樣。」

  希蒙說。

  「這是事實,但並不能完全解釋她那席話。當她說自己被敵人所包圍,固然是有點誇張,但無論如何,她心目中的敵人一定不只一個。」

  「這一點,你可能說對了。」希蒙承認道,「我想我可以解釋。旅客名單上有一個名字使她感到不安。」

  「旅客名單上的一個名字?哪一個。」

  「嗯,她沒有確實告訴我。事實上,我當時並沒有留心聽。我正想著賈姬的事。據我記憶所及。林娜提起過,碰到番話,她第一次感到她繼承巨富所帶來的負累。」

  「道爾先生,你肯定,她沒有提及那人的名字?」雷斯插嘴問道。

  希蒙苦笑著搖搖頭。

  「我當時並沒有很在意,只是說,『啊,現在再沒有人會關心他們父親那一輩的事了。日子過得太快了。』大約就是這樣。」

  貝斯勒冷冷地說:「我猜到一個人。船上確實有一個年輕人對林娜不滿。」

  「你是指斐格森?」白羅問。

  「嗯。他抨擊道爾太太一兩次,我親耳聽見的。」

  「我們怎樣找證據呢?」希蒙問。

  白羅答道:「雷斯上校和我得接見其他旅客。在未聽完每一個人的故事之前,任何推斷都是徒然的。還有道爾夫人的女傭,我們應該先接見她。就在這兒進行吧!道爾先生在場可能會方便點。」

  「不錯,這是個好主意。」希蒙說。

  「她服侍道爾夫人很久了嗎?」

  「只有一兩個月。」

  「一兩個月!」自羅頗感詫異。

  「難道你認為──」「道爾夫人有沒有貴重的珠寶?」

  「有珍珠。」希蒙說,「有一次她告訴我她那些珍珠值四、五千鎊。」他打了一個冷顫。「我的天,你以為那些該死的珠寶──」「劫財是個可能的動機。」自羅說,「但似乎又不大可能……唔,再看看。先見一見那女傭吧!」

  露易絲·蒲爾傑正是白羅注意過的那個輕佻婦人。

  不過,她現在卻是一點也不輕鬆了。。她似乎哭過一場,並且十分懼怕。儘管如此,她的臉上充滿狡猾,使白羅和雷斯不免產生一點偏見。

  「你就是露易絲·蒲爾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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