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尼羅河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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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搖搖頭。 雷斯默然同意白羅的想法。 「是的,這個可能性不可輕易抹殺。朋友,現在就看你的了,你又有機會大展身手。」 白羅一面穿上整齊的便服,一面說:「一切聽你的差遣。」 兩人步出甲板。 雷斯說:「貝斯勒醫生應該已經到了現場。是我叫侍應生找他的。」 船上有四間套房:左舷的兩間分別由貝斯勒醫生和潘甯頓佔用;右舷的兩間則是梵舒樂小姐和林娜·道爾的房門外,他替白羅和雷斯開了門。兩人踏進室內,貝斯勒醫生正俯在床邊,他應聲抬起頭來,望了兩人一眼。 「醫生,可以告訴我們你的發現嗎?」雷斯問道。 貝斯勒醫生思索著摸摸鬍子。 「啊!她是被槍殺的――槍在很近的距離發射。看――就在這兒,耳朵的上部――是子彈穿過的地方。子彈很小――我想是零點二二口徑。槍緊貼她的額頭。看,這兒有個黑印,是皮膚被燒焦了。」 白羅再度想起亞思溫的那一席話。 貝斯勒醫生往下說:「當時她應該是熟睡了,沒有半點掙扎;兇手摸黑進來,走近床前,開槍射死她。」 「噢,不!」白羅大聲叫道。他感到不能接受這種說法――賈克琳·杜貝爾弗悄悄摸進漆黑的房間,手槍在手――不,這符合情理。 貝斯勒醫生穿過厚厚的眼鏡瞪著他。 「但事情正是這樣,我告訴你。」 「不錯,不錯。我不是指你的設想。我不是不贊同你。」 「貝斯勒醫生滿意地哼了一聲。」 白羅走上前,站到他身旁。林娜·道爾側身躺著,態度自然安詳,但耳上露出一個小洞,洞的四周有血跡。 白羅沉痛地搖搖頭。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白粉牆上,猛地倒抽了一口氣。牆上赫然有一用紅棕色液體譜寫的巨大、筆劃抖顫的「J」字。 白羅瞪著它,然後俯身舉起死者的右手。其中一隻手指染有紅棕色的印。 「真邪門!」白羅驀地喊出來。 「哦,什麼事?」 貝斯勒醫生抬起頭來。 「啊!就是這個!」 雷斯說:「該死的!你推測這意指什麼,白羅?」 白羅晃了晃身子。 「啊,你問我的推測?那是最簡單不過了。道爾夫人臨死前盼望指出兇手是誰,於是用手指沾了自己的血,將兇手名字的英文縮寫塗在牆上。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 「啊,不過――」貝斯勒醫生正想插嘴,雷斯示意他不要作聲。 「這就是你的結論?」雷斯問道。 白羅轉過身來,點點頭。 「不錯,就像我說的一樣,出奇的簡單!很熟悉吧?小說上的謀殺案不是經常都有這樣一段嗎?真有點摸不清!實在使人懷疑這位兇手是個――老套的人。」 雷斯長長地抽一口氣。 「啊,原來如此!」他說。「我剛才還以為――」他停住了。 白羅微微笑道:「以為我相信陳套的通俗劇?對不起,貝斯勒醫生,剛才你正想說――?」 貝斯勒醫生不悅地嚷道:「我想說什麼?唏!我是說這簡直荒謬絕倫!這位可憐的女士是當場斃命的。用手指沾血――你可以看到,這兒根本一滴血也沒有――又何來血在牆上寫下『J』字呢?呵,全是一派胡言,簡直是無中生有!」 「啊,醫生所言不差。」白羅同意道。 「但這樣做法是別有用心的。」雷斯提議道。 「當然。」白羅臉色凝重地說。 「『J』代表什麼?」雷斯問道。 白羅立刻答道:「『J』字代表賈克琳·杜貝爾弗――一位年輕小姐。正是她在不到一個星期前曾向我發誓說,她認為最稱心不過的事就是――」他頓了一頓,故意學著賈克琳原來的話,「『用手槍緊貼住她的額,然後扳動槍機――』」「我的天!」貝斯勒醫生驚叫道。 沉默持續了一會兒。接著,雷斯抽了長長的一口氣,說道:「就像這兒發生的一樣。」 貝斯勒醫生點點頭。 「不錯。正如我剛才所說,此槍是小口徑――可能是點二二釐米。當然,要把彈頭取出來,才可以肯定。」 雷斯同意地點點頭,接著問道:「至於死亡時間呢?」 貝斯勒醫生再度抓抓下顎,手指發也刺耳的聲響。 「我想無需太準確。現在是早上八點。照昨晚的室溫估計,我認為她已死亡六個小時,至多不會超過八小時。」 「這麼說,是午夜至淩晨二時了。」 「不錯。」 過了片刻,雷斯望一望四周說: 「她先生呢?我想他應該就睡在隔壁。」 「他現在正睡在我的房間。」貝斯勒醫生說。白羅和雷斯兩人感到很詫異。 貝斯勒醫生不住地點頭。 「啊,原來你們不知道那件事。道爾先生昨晚在瞭望廳給槍打傷了。」 「槍傷?是誰幹的?」 「是那位年輕女士――賈克琳·杜貝爾弗。」 雷斯厲聲問道:「傷勢嚴重嗎?」 「很嚴重。骨頭碎了。我已經盡了一切能力治療傷口,但你們應該理解,折碎部分必須迅速接受X光照射,並且予以適當調理。這些在船上都辦不到。」 白甸喃喃地道:「賈克琳·杜貝爾弗。」 他的目光再投向牆上的「J」字。 雷斯突然道:「如果這兒暫時沒有其他事情可辦的話,我們還是先到下面去。船上管理部門已經把吸煙室整理停當,我們必須弄清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三人步出房間。雷斯鎖上了門,並把鑰匙拿走。 「我們待會再來。」他說,「首先把事情澄清一下。」 他們上甲板。「卡拿克」號的經理不安地在吸煙室外的通道上等候,看來極度慌張及憂慮,當然更希望把一切事情都儘快交給雷斯上校。 「我想我只好把一切交給你了,上校。你的身分最恰當不過。我已奉命聽閣下差遣,你儘管吩咐好了,一切都會依你的意思辦。」 「好的!首先,我和白羅先生將要佔用這房間作盤問口供之用。」 「當然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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