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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11

  珂妮亞.羅柏森站在阿布.席姆貝爾的神殿裡面。那是翌日黃昏――一個悶熱的夜晚。「卡拿克」號再度在阿布.席姆貝爾泊岸,以方便旅客在人工的燈光下再次參觀神殿。這回神殿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珂妮亞向立在身旁的斐格森先生提出自己的困惑。

  「哇,你瞧神殿現在看起來多美啊!」她叫道。「所有被國王斬首的敵人――都神靈活現了。這裡還有一座小城堡,上回我沒注意到。真希望貝斯勒醫生在這裡,他會告訴我那是什麼城堡。」

  「你怎能舉那個老糊塗來打擊我呢!」斐格森沮喪地說。

  「為什麼不行,他是我碰到的最仁慈的人。」

  「好表現的老傢伙。」

  「我不認為你可以這樣說他。」

  他倆走出神殿,正待步入月光下時,那年輕人突然抓緊她的手臂。

  「你幹嘛老聽一個肥胖的老人的胡言――幹嘛老受一個狠毒的老惡婆的欺淩斥駡?」

  「你怎麼這樣說,斐格森先生?」

  「你有靈魂嗎?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跟她一樣崇高?」

  「但我不是!」珂妮亞坦承道。

  「你不像她那麼有錢;你的意思是這樣。」

  「不,不是這樣。瑪麗表姐非常、非常有教養,而且――」「有教養!」那年輕人又突然放開她的手臂。「這字眼令我噁心!」

  珂妮亞驚慌地看著他。

  「她不喜歡你跟我交談,是嗎?」那年輕人問道。

  珂妮亞臉紅了,顯得很不安。

  「為什麼?因為她認為我跟她社會地位不平等?哼!這種事難道不會使你憤怒欲狂?」

  珂妮亞支吾地說:「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看得這麼極端。」

  「你,生為美國人,難道不瞭解人人是生而自由、平等的?」

  「人不是這樣的。」珂妮亞鎮定地說。

  「我的好女孩,那是你們憲法的部分條文。」

  「瑪麗表姐說政治家不是紳士。」珂妮亞說。「因此人類當然不是平等的。這句話不合理。我知道自己長相平庸,有時候我會引以為恥,但我也必須承受下來。我盼望自己長得像道爾太太那樣動人、可愛,但我沒有,所以我想擔憂是無用的。」

  「道爾太太!」斐格森極為輕蔑地叫道。「她是那種該槍斃儆世的女人!」

  珂妮亞憂慮是望著他。

  「我相信你的消化器官一定有毛病。」她好心地說道。「我有一種治胃的特效藥,瑪麗表姐曾經服用過一次。你要不要計劃試試看?」

  斐格森先生說:「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轉身走開。珂妮亞向停泊的船走去。當她正待跨過跳板時,他又再度抓住她。

  「你是船上最好的人,」他說。「但願你記住。」

  珂妮亞羞喜交集地踏進瞭望廳。梵舒樂小姐正跟貝斯勒醫生談論他的一些皇室病人。

  珂妮亞內疚地說:「希望我沒有耽擱太久,瑪麗表姐。」

  老婦人看了一看腕表,厲聲道:「寶貝,你動作真快。你究竟把我的天鵝絨圍巾放到哪兒去了?」

  珂妮亞環顧四周。

  「讓我到房間找找看,瑪麗表姐!」

  「怎麼會在房間裡?晚餐後我還在這兒用過,我根本沒有離開過。剛才是在那椅子上的。」

  珂妮亞隨意地找了一遍。

  「到處都找不著,瑪麗表姐。」

  「廢話!」梵舒樂小姐說。「四周找找!」像對狗一樣地發令,而珂妮亞也像乘順的狗一樣照做。緘默的芬索普,剛好坐在旁邊,也站起來幫她找;可是圍巾還是不知哪裡去了。

  由於白天的氣候特別悶熱,大部分旅客參觀完神殿后都提早休息了。道爾夫婦跟潘甯頓和雷斯在一角玩橋牌。廳內只剩白羅一個人,他正在門邊的小桌旁打瞌睡。

  梵舒樂小姐在珂妮亞和鮑爾斯小姐的陪伴下,神氣地離開大廳,經過白羅的身旁,停了下來。白羅禮貌地站起來,一邊忍住呵欠。

  梵舒爾小姐說:「白羅先生,我剛剛才知悉你是誰,白羅先生。我曾聽我朋友陸福斯、梵亞丁提過你的大名。有機會請務必談談你的案件。」

  白羅眨了眨充滿睡意的雙目,深沉鞠了一個躬。梵舒樂小姐神氣優越地也點了點頭,走開了。

  白羅又打了一個呵欠。他感到頭部沉甸甸的,困得簡直連眼睛也睜不開。他望了一望正聚精會神打著橋牌的四個人,再看一看凝神看書的芬索普。整個瞭望廳就只有他們幾個人了。

  白羅走出甲板,跟匆匆走來的賈克琳·杜貝爾弗幾乎撞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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