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拇指一豎 | 上頁 下頁 | |
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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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那邊沒人住了,」派利太太說;「再吃個小麵包,親愛的。」 「謝謝。」兩便上說。 「至少過去這兩年一直沒人來住,現在屋子的主人是誰我都不知道了。」 「那你剛搬來的時候呢?」 「有位年輕的小姐常常來——聽說是位女演員;至少別人都這麼說。不過我們從來都沒好好看過她,只偶而瞄到一點影子。大概都是週末深夜表演完的時候來,多半星期大晚上走。」 「真是個神秘的女人。」兩便士用鼓勵的口氣說。 「我也直在這麼想,而且常常在腦子裡替她編故事,有時候我覺得她就像葛麗泰·嘉寶,因為她老愛戴墨鏡,帽子又拉得低低的,不過後來我總算知道了真相。」 她脫掉頭上的女巫帽子,笑著說: 「我戴這頂帽子是因為我們在薩領教堂演的一齣戲。你知道,演給小孩者的那種戲,我飾演女巫,」「喔!」兩便士有點驚訝,又馬上補充道;「一定很有意思。」 「是啊,很有意思,對不對?」派利太太說;「我演女巫實在很適合,不是嗎?」她笑著摸摸自己面頰,」你知道,我的臉看起來就像女巫一樣,希望別人不要因此胡思亂想,覺得我眼睛好像也很邪惡似的。」 「別人不會那麼想的,」兩便士說;「我相信你一定是個仁慈的女巫。」 「真高興你這麼想,」派利太太說:「我剛才說過,那個女演員,我現在已經記不清她姓什麼了,好像是馬區蒙小姐,不過也可能不是,你一定不相信我想像過多少她的故事。我幾乎沒有正眼看過她或者跟她說話。有時候我想她一定非常害羞,非常神經質。記者常常跟蹤她來,不過她從來不跟他們說話。有時候我又會想——你一定會說我很傻——一些關於她的不好的事,譬如她怕被人認出來,也許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女演員,而是警方的通緝犯。有時候自己胡思亂想也蠻有意思的,尤其是——沒有人跟找們來往談天的時候。」 「有人陪她一起來過嗎?」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不過你知道,兩家之間牆根簿,有時候的確會聽到一些聲音,我想她偶而的確會帶個人來度週末。」她點點頭,「一個男人。也許就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需罷這麼安靜的地方。」 「結過婚的男人。」兩便士仿佛也真的相信有這種事了。 「嗯,一定是結過婚的男人,對不對?」派利太太說。 「說不定跟她來的那個男人是她丈夫,想悄悄在安靜的鄉下殺掉她,再把她埋在花園裡。」 「老天!」派利太太說:「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我沒想到這種可能。」 「我想一定有『某一個人』對她很瞭解,」兩便士說:「譬如房屋掮客什麼的。」 「喔,也許是吧,」派利太太說:「不過我寧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的,」兩便士說:「我懂你的意思。」 「這屋子有一種神秘的氣氛,讓人覺得什麼事都會發生似的。」 「沒有人替她打掃房屋嗎?」 「這裡找人幫忙很不容易;因為附近根本沒有住家。」 外面的房門開了,原先在庭園耕種的那個魁梧男人走了進來。他走到洗手台旁;顯然洗了洗手。然後走進起居室。 「這是外子愛默立,」派利太太說:「來了一位客人,愛默上,這位是貝瑞福太太。」 「你好!」兩便士說。 愛默士·派利是個看來高大而笨重的男人。近看之下,顯得更為魁梧強壯。他的步伐雖然蹣跚,走路也很慢,但的確是個結實壯碩的男人。他說: 「很高興認識你,貝瑞福太太。」 他的聲音很愉快,臉上也露著笑容,可是兩便士有點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整個精神放在這兒。他的眼睛裡有一種茫然、單純的神色,兩便士懷疑派利太太之所以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居住,很可能是因為她丈夫頭腦不大健全。 「他一直好喜歡庭園。」派利太太說。 他進來之後,談話似乎也變得黯然無趣了,大部分都是派利太太開口,可是就連她的個性也似乎變了。說起話來緊張多了,而且不時注意她丈夫的反應。兩便士覺得她就像一個母親努力鼓勵害羞的兒子,在客人面前表現自己最好的一面,又不時擔心他無法勝任。 喝完茶後,兩便士站起來說: 「我該走了,謝謝你的招待,派利太太。」 「你走以前,一定要看看園子,」派利先生站起來對她說: 「走,『我』帶你去。」 她跟著走到門外,他帶她到他原先耕種的那個角落。 「這些花很美,對不對?」他說:「有些舊式的玫瑰。你看這個,是紅、白條紋的。」 「是『包派利司令官』?」 「我們叫它『約克和藍凱斯特』,」派利說;「戰鬥玫瑰。很香,對不對?」 「味道很可愛。」 「比那些新的雜種玫瑰好多了。」 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個花園也挺可憐的。雜草控制得不十分好,但是就業餘者而言,花朵本身卻照管得相當仔細。 「顏色很鮮,」派利先生說;「我喜歡鮮豔的顏色。常常有人來看我們的花園,」又說;「真高興你來玩。」 「謝謝你,」兩便士說,「我真的覺得府上的花園和房屋很好。」 「你應該看看另外那一邊才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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