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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是的,我們沿著河邊釣魚,可是什麼都沒釣著。其實我們幾乎從來沒釣邊魚,可是兩個男孩就是喜歡去。布利安身上弄得很濕,所以我一回家就忙著替他換衣服。」

  「你星期三也一起喝下午茶?」

  「是的,茶都替辛明頓先生準備好,放在客廳裡,孩子們和我在教室裡喝下午茶,梅根當然也跟我們一起。我的茶具之類都放在教室的小櫃子裡。」

  「你是幾點回來的?」

  「五點差十分,我帶兩個男孩子下樓,準備喝下午茶。辛明頓先生五點鐘回來之後,我又下樓替他準備,不過他說想跟我們一起在教室喝,兩個孩子高興得不得了。喝完茶後,我們又玩了一下遊戲。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太可怕了——我們在樓上興高采烈地喝茶、玩遊戲,那個可憐的女孩卻死在樓下的櫃子裡!」

  「通常,會不會有人去看那個櫃子?」

  「喔,不會,那裡只放了些廢物。帽子和外套就掛在一進門右手邊的衣帽間,恐怕有好幾個月都不會有人去碰那個櫃子。」

  「我懂了。你回來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那雙藍眼睛張得大大的說:「喔,沒有,督察,一點都沒有,一切都跟平常完全一樣,所以我才覺得好可怕。」

  「上星期呢?」

  「你是說辛明頓太太——」

  「是的。」

  「喔,太可怕——太可怕了。」

  「是的,是的,我知道。那天你也是一下午都不在家?」

  「對,如果天氣好,我通常下午都帶兩個男孩出去,早上在家裡做功課,我記得那天我們到空地那邊去——路很遠。我回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辛明頓先生已經從辦公室那個方向回來,還以為自己回來晚了,因為我還沒有把茶壺熱上,可是那時候才四點五十。」

  「你沒有上樓去看辛明頓太太?」

  「喔,沒有,我從來不在這時候看她,她吃過午飯就休息,她有神經痛,經常吃過飯就發作,葛理菲醫生給她開了些藥粉,她吃過藥就躺在床上,希望能夠入睡。」

  納許很自然地問:「那麼沒人會把信拿上樓給她了?」

  「下午的郵件?喔,我會看看信箱,進門的時候順便把信放在客廳桌上,不過辛明頓太太常常會自己下樓來拿信。她不會睡個下午,通常四點就起來了。」

  「那天下午她沒起來,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喔,沒有,我從來沒有想到會發生什麼事。辛明頓先生在客廳掛外套的時候,我說:『茶還沒好,不過水快開了。』他點點頭,喊道:『夢娜,夢娜!』——辛明頓太太沒有回答,他就上樓到她臥室去,那一幕一定讓他震驚不已。他叫我,我就上樓,他告訴我:『把孩子帶遠點。』接著,他就打電話給葛理菲醫生,我們根本就忘了還在燒茶,結果茶壺都燒穿了!喔,老天,真是太可怕了,她吃午飯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

  納許突然說:「你對她收到的那封信有什麼看法?賀蘭小姐?」

  愛爾西·賀蘭憤怒地說:「喔,我覺得太卑鄙——太卑鄙了!」

  「對,對,我指的不是這個。你認為信上說的是不是事?」

  愛爾西·賀蘭堅定地說:

  「不,我認為不是真的。辛明頓太太很敏感——真的非常敏感,她非常——嗯,『特別』。」接著她紅著臉又說:「任何那種——我是,說卑鄙可恥的事,都會讓她受到很大的刺激。」

  納許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有沒有接到過匿名信?賀蘭小姐。」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接到過。」

  「你肯定嗎?」他舉起一隻手說:「不要急著回答。我知道,接到那種信讓人不愉快,所以有些人不願意承認。可是在這個案子裡,我們一定要瞭解這一點。我們很明白,信上謊話連篇,所以你用不著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我真的沒接到啊,督察,真的沒有,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

  她又氣又急,幾乎忍不住棹下淚來,她的否認看起來也很真誠。

  她回去照顧孩子之後,納許站在窗口向外看。

  「嗯,」他說:「就是這樣了!她說從來沒接到過匿名信,聽起來好像是真心話。」

  「我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哼,」納許說:「那我倒想知道,她為什麼沒接到?」

  我看著他,他有點不耐煩地說:

  「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對不對?」

  「不只是『漂亮』。」

  「對極了,老實說,她實在太過於漂亮,而且又年輕,寫匿名信的人最喜歡找這種對象。那麼,那個人到底為什麼入過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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