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魔手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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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一件事:辛明頓太太那天下午接到的匿名信,『不是郵差送來的』。上面有一張用過的郵票,又偽造了一個假郵戳,看起來就像是跟其他郵件一起送來的。其實,那封信『並沒有經過郵局的手續』,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代表那封信是某人親自投進辛明頓家裡郵筒的,」我緩緩說道:「時間就在郵差下午送信來之前不久,好讓別人以為是和其他郵件一起到的。」 「對極了,下午的郵件大概三點四十分送到,所以我認為:那個女孩站在餐具室窗口(雖然有樹叢擋住,但還是看得清楚外面)向外看,希望她男朋友回來向她道歉。」 我說:「於是——她就看到那個投匿名信的人了?」 「我是這麼猜想,柏頓先生,不過,當然也可能不對。」 「我想你不會……理由很簡單——也很可信——看來,艾格妮斯確實知道『匿名信是什麼人寫的』。」 5 「對,」納許說:「艾格妮斯知道匿名信是什麼人寫的。」 「那她為什麼不——」我皺著眉停下來。 納許馬上接道:「照我看,那個女孩『未必真正瞭解自己看到了什麼』。最少起初一點都沒想到,有人在辛明頓家裡留了一封信,不錯——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個人和匿名信名信有關。在她看來,那個人絕不可能有任何嫌疑。」 「可是她想得越多,就感到越不安。她是不是應該跟別人談談呢?就在她困惑難解的時候,想到了派翠吉,她認為派翠吉很可信,很有判斷力,就決定問派翠吉該怎麼辦。」 「對,」我沉思道:「聽起來很合理,總之,『毒筆』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是怎麼發現的呢?督察。」 「你對鄉下生活還不瞭解,柏頓先生,消息傳開的方法就是有點神奇。我們先談打電話的事,你打電話時有什麼人聽到?」 我想了想,答道: 「我先接電話,然後再叫派翠吉聽。」 「你有沒有提到那女孩的名字。」 「有——是的,我提到她的名字。」 「有沒有其他人聽到?」 「我妹妹或者葛理菲小姐都可能聽到。」 「喔,葛理菲小姐,她到府上有什麼事?」 我解釋了一下。 「她要先去找皮先生。」 納許督察歎了口氣,說:「那麼消息就有兩種可能的途徑傳開。」 我不敢置信地問:「你是說葛理菲小姐或者皮先生會跟別人提到這種無聊的小事?」 「像這種地方,芝麻大的事都會變成新聞,你一定覺得很意外。要是裁縫師的母親說了一個老掉牙的笑話,每個人都會聽到這個笑話。再說這一邊,賀蘭小姐、蘿絲——都可能聽到艾格妮斯說的話。還有佛烈德·藍德爾,也許那天下午艾格妮斯又回家的消息,就是他傳出去的。」 我忍不往輕輕顫抖了一下。 我正望著窗外,前面是一塊整齊的草地、一條小徑和一扇矮門。 有人打開那扇門,輕悄悄地走近屋子,把信塞進信箱。我幾乎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女人影子,臉孔一片空白——可是那一定是一張我認識的臉…… 納許督察說:「還是一樣,範圍又縮小了一點,這種案子最後都會這樣,只要有耐心、持之以恆地一一刪掉不可能的人。現在有嫌疑的人已經不多了。」 「你是說——?」 「這麼一來,當天下午有工作的任何女人都沒有嫌疑,例如學校女老師在上課,鎮上的護士我剛好知道她昨天在什麼地方。並不是說我認為她們有嫌疑,而是我們現在可以完全肯定她們沒有可能行兇。你知道,柏頓先生,現在我們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兩個確定的時間上——昨天下午,和上星期三的下午。辛明頓太太自殺那天,從下午三點一刻(艾格妮斯和男友吵架之後,可能回到家裡的最早時間)到郵件一定送到辛明頓家的四點(要是問問郵差,可以知道更準確的時間)之間,都是兇手的可能時間。至於昨天,從兩點五十(梅根·亨特小姐出門的時間)到三點半或者三點一刻(後者更有可能,因為死者死時還沒換外出服)之間,兇手都有可能行兇。」 「你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納許做個鬼臉,說: 「我想?我想,有一位女士走到前門,微笑而鎮定地按門鈴,這位午後的訪客……或許要求見賀蘭小姐,或許是梅根小姐,也可能帶了一個包裹進來。總之,艾格妮斯轉身拿託盤放名片,或者把包裹拿進屋裡時,那位像淑女一樣的客人,就猛敲了她的後腦一下。」 「用什麼敲呢?」 納許說:「這兒的女士常常帶著大皮包,很難說裡面到底藏著什麼。」 「然後又用東西戳進她後腦,把她塞進櫃子裡?對女人來說,這個工作不是太重些了嗎?」 納許督察用奇怪的神情看著我說:「我們追查的女人,不是個普通女人——而精神上的不穩定,使她產生了驚人的力量。何況,艾格妮斯的塊頭又不大!」他頓了頓,問我:「梅根·亨特小姐怎麼會想到會看那個櫃子?」 「只是一種直覺。」我說。 又接著問他:「為什麼特別提到她?有什麼特別用意?」 「屍體發現得越慢!越難鑒定死亡時間。譬如說,如果賀蘭小姐一進門,就一跤跌在屍體上,醫生也許可以把死亡時間判定在十分鐘之間——對咱們那位淑女朋友,就未免太尷尬了。」 我皺眉道:「可是艾格妮斯如果對某個人起了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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