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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縫的洋娃娃(5)


  「親愛的,」她說,「我想這大不尋常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寫信將這件事告訴心靈研究人員,你知道,他們也許會派調查員來看看———台什麼儀器或者是什麼人員——看看這房間是不是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看來你一點兒也不在乎。」西比爾說。

  「從某個角度上講,我覺得這很有意思,」艾麗西亞·庫姆說,「我的意思是,我是說像我這麼大年紀的人,遇見這些事覺得很有趣兒,不管怎樣,不,」她沉思了片刻說,「我想我並不很喜歡她。我是說,那個娃娃太趾高氣揚了,不是嗎?」

  那天晚上,庫姆小姐和西比爾又從外面把試衣問的門鎖上了。

  「我還是認為是有人搞惡作劇,」西比爾說,「雖然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你認為她明天早晨還會坐在書桌前嗎?」艾麗西亞問。

  「我想會的。」

  但是她們錯了。那娃娃井沒有坐在書桌前,而是坐在了窗臺上,望著外面的大街,她的姿勢又是那麼自然。

  「這真是太荒唐了,不是嗎?」下午她們趁空喝茶時艾麗西亞·庫姆說。通常,她們是在試衣間喝茶的,而今天,她們達成一致,搬到了對面艾麗西亞·庫姆的房間。

  「怎麼個荒唐法?」

  「嗯,我是說,你不能控制任何事,只是一個總是出現在不同的地方的洋娃娃。」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那個洋娃娃的舉動更明目張膽了。

  她不僅僅在夜間行動,白天也如此。有時她們在試衣問裡,臨時出去幾分鐘再回來,就發現那娃娃又到了別的地方。她們把她放在沙發上,卻發現她坐在了椅子上,一會幾,她又會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有時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有時又坐在書桌前。

  「她簡直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艾麗西亞·庫姆說,「而且我覺得這令她感到十分快樂。」

  兩個人都打量著這個裹在柔軟的天鵝絨衣服裡,懶懶地躺在那兒的有著一張絲質的著了漆的臉的娃娃。

  「一塊天鵝絨布頭、一點絲線和一點兒漆,她就是用這些做成的。」艾麗西亞·庫姆說,她的聲音有點兒沙啞,「我想——你知道,我們可以——嗯,我們可以把她處理掉。」

  「你是什麼意思?處理掉?」西比爾問,她的話音裡透出驚奇。

  「嗯,如果有爐火我們就可以把她燒了,我是說就像燒巫婆那樣。或者,當然了,」她就事論事地加了一句,「我們也可以把她放在垃圾箱裡就行了。」

  「我認為那可不行。」西比爾說,「很有可能會有人把她撿起來再還給我們。」

  「或許我們可以把她送走,」艾麗西亞說,「你知道,我們可以把她送給一些經常寫信要東西的什麼機構、組織之類的——比如說舊貨市場或是廉價商店,我想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我不知道……」西比爾說,「那樣做我有點兒害怕。」

  「怕?」

  「是的,我怕她再回來。」西比爾說。

  「你是說她會回到這裡來?」

  「是的。」

  「就像信鴿?」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想我們還沒有瘋吧?」艾麗西亞說,「也許我是真的老糊塗了,也許是你在哄我,對不對,西比爾?」

  「不是的,」西比爾說,「我確實有種可怕的感覺,就是——就是她比我們要強大。」

  「什麼?那堆破布?」

  「是的,就是那軟綿綿的一堆布頭。因為,你知道,她那麼意志堅定。」

  「意志堅定?」

  「是的,她完全為所欲為,我是說,這裡現在是她的房間!」

  「是的。」艾麗西亞·庫姆環視了一下房間,「這房間是她的,不是嗎?當然,它一直是她的。你想一想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這房間的色調……我認為她與這房間很配,不,是這房間與她很配,我必須承認這些。」她的聲音變得輕快起來,補充了一句:「這太荒唐了,一個洋娃娃在操縱一切,你知道,格羅夫斯夫人不肯再來這兒打掃衛生了。」

  「她說她怕這娃娃嗎?」

  「沒有。她只是找了些別的理由。」艾麗西亞的聲音中突然又顯出恐慌,「我們該怎麼辦,西比爾?這讓我感到很煩心。你知道,我已經幾個星期沒心情搞設計了。」

  「我裁衣料時總是不能集中精力,」西比爾坦白說,「我犯各種各樣的錯兒,也許,」她的口氣不很肯定,「你的建議會起作用,我們該給心靈研究人員寫封信。」

  「那只會讓我們看起來像兩個地地道道的傻瓜!」艾麗西亞·庫姆說,「我並不真的想那麼做。不,我想我們只能如此直到——」「直到什麼?」

  「噢,我不知道。」艾麗西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二天到店裡,西比爾發現試衣間的門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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