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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艇圖紙(2)


  「今晚——不到三小時之前。也許,波洛先生,你能明白這個災難的嚴重性,此事不能公開,這至關重要,我把事實盡可能短地說一下,我週末的客人有這位海軍上將,他的夫人和兒子,還有康拉德夫人,倫敦上流社會很出名的一位女士。女士們早早就上了床——大約十點鐘,倫納德·韋爾戴爾也是如此,哈裡爵士想和我討論一下這種新型潛艇的建設問題,於是,我就叫菲茨羅伊,我的秘書,將圖紙從屋角的保險箱裡拿出來,為我們放好,當然還有和這事有關的其他文件。他在幹這事的時候,海軍上將和我在露臺上來回踱步,抽著雪茄,盡情呼吸著六月溫潤的空氣,抽完煙,談完話,我們決定幹正事了。當我在露臺的另一端轉身的時候,我想我是看見了一個人影從這邊的落地窗悄悄出去,穿過露臺,消失了,我知道菲茨羅伊在這屋裡,因此也就沒覺得會有什麼差錯,當然,是我的錯,好了,我們順著露臺回來通過落地窗走進屋子,而這時菲茨羅伊正從廳裡進來。

  「『是不是把我們要的東西都拿出來了,菲茨羅伊?』我問道。

  「『我想是的,阿洛韋勳爵,文件都在您的桌上。』他答道,然後他向我們道晚安。

  「『等一會兒,』我一邊向桌邊走去,一邊說,『也許我得要一些我沒提到的東西。』

  「我很快瀏覽了一下放在那兒的文件。

  「『你把這裡面最重要的給忘了,菲茨羅伊,』我說道,『潛艇圖紙本身!』

  「『圖紙就在上面,阿洛韋勳爵。』

  「『噢不,不在。』我邊說邊翻著那些文件。

  「『但我是剛放在那兒的。』

  「『嗯,它們現在不見了。』我說道。

  「菲茨羅伊走上前來,一臉迷惑。這事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我們翻找了放在桌上的文件,我們又翻遍了保險箱,但最後我們不得不斷定圖紙丟了——是在菲茨羅伊不在屋裡的那短短的三分鐘時間裡丟的。」

  「他為什麼要離開房間?」波洛很快問道。

  「正是我問他的問題。」哈裡爵士喊道。

  「好像是,」阿洛韋勳爵說道,「他剛剛把文件在我的桌上放好,他聽到一個女人的驚叫,嚇了一跳,他沖出去進了大廳,在樓梯上他看見科納德夫人的女僕,那女孩看上去臉色慘白,很是不安,她宣稱她剛見了鬼——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衣服,走起路來沒有聲音的高高的身影,對她的害怕,菲茨羅伊一笑置之,並且多多少少有些禮貌地讓她別犯傻了,然後就在我們從落地窗進來的時候,他也回到了這個房間。」

  「一切好像都很清楚,」波洛若有所思地說,「惟一的問題就是,那個女僕是個同謀嗎?她是不是按計劃驚叫,而這時她的同夥正潛伏在外面,還是他只是在外面等著機會出現?我想,您見到的是個男人,而不是個女人?」

  「很難說,波洛先生,只是一個影子。」

  海軍上將古怪地哼了一聲,大家都注意到了。

  「我想,上將先生有些話要說。」波洛微笑著輕聲說道,「您看見了這個影子了嗎,哈裡爵士?」

  「不,我沒有。」他答道,「阿洛韋也沒有,樹枝搖了一下,或別的什麼情況,然後,當我們發現圖紙失竊了,他就匆匆下了結論說他看見有人從露臺上過去了,他的想像力欺騙了他,就是這樣的。」

  「一般來講,大家都不認為我想像力很豐富。」阿洛韋勳爵微笑著說道。

  「廢話,我們都有想像力。我們都能激動起來,使自己相信我們看見了本沒有看見的東西,我一生都在海上,新水手時常看不清楚,我總得幫幫他們。我也看著露臺,如果有什麼東西的話,我會同樣看見的。」

  對這事他很是激動。波洛站起身很快走到窗戶旁,他走上露臺,我們跟在他後面。他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手電,在露臺邊上的革地照來照去。

  「他是從哪兒穿過露臺的,大人?」他問道。

  「我想差不多在窗戶對面。」

  波洛又照了一會,走到露臺盡頭又折了回來,然後他關上手電,直起身來。

  「哈裡爵士是對的——您錯了,大人,」他輕聲說道,「今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穿過那片草地的話不可能不留下腳印,但沒有腳印,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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