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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線索(2)


  哈德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很明顯他很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但波洛還是沉默著,無動於衷,他只得讓步。

  「你知道,波洛先生——誰都知道我對古代珠寶感興趣。有時候,需要賣掉祖傳遺物——請記住——這些祖傳遺物是不會公開出售的,也不會賣給一個商人的。但要是私下賣給我就不是一回事了。帕克安排這種事的細節,他和雙方聯繫,這樣就會避免尷尬。他把所有這樣的事情都告訴我。比如,羅薩科娃伯爵夫人從俄國帶來了一些家傳珠寶,她急於想賣掉這些珠寶。這個交易就由伯納德·帕克來安排。」

  「我明白了,」波洛若有所思地說,「那你絕對相信他嗎?」

  「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他。」

  「哈德曼先生,這四個人當中,你自己懷疑誰?」

  「噢,波洛先生,這是什麼問題!就像我告訴你的那樣,他們是我的朋友。我誰都不懷疑——要麼就是誰都懷疑,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我不同意。他們當中有一個人你懷疑。不是羅薩科娃伯爵夫人。不是帕克先生。那是不是朗科恩女勳爵或者約翰斯頓先生?」

  「你讓我犯難了,波洛先生,你的確讓我犯難了。我非常不想爆出醜聞。朗科恩女勳爵屬￿英國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但這是真的,很不幸這是真的,她的姑媽,凱瑟琳女勳爵,有一個很令人苦惱的毛病——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這一點。於是,她的女傭就將茶匙,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儘快給失主送回去。你這就明白我的難處了!」

  「這就是說朗科恩女勳爵有一個姑媽是個偷盜狂?很有意思。請允許我檢查一下保險箱,好嗎?」哈德曼先生同意了,波洛將保險箱的門拉開,檢查它的內部。裡面只有鋪著天鵝絨的架子。

  「就是現在門也不好關,」當他把門拉來拉去的時候,波洛喃喃道,「這是為什麼?啊,這兒有什麼?一隻手套,卡在合葉裡。一隻男人的手套。」

  他將它舉起來給哈德曼看。

  「那不是我的手套。」後者宣稱。

  「啊哈!還有別的東西!」波洛機敏地彎下腰去,從保險箱底揀起了一個小東西。這是個黑色雲紋綢做的扁香煙盒。

  「我的香煙盒!」哈德曼先生喊道。

  「你的?肯定不是,先生。這不是你的名字的首字母。」

  他指著交織在一起的兩個銀灰色字母。

  哈德曼將它拿在手裡。

  「你是對的,」他說道,「這很像我的,但首字母不同。一個『B』和一個『P』。我的天哪!是帕克!」

  「看上去像,」波洛說道,「一個有些粗心的年輕人——尤其是手套也是他的話。那會是雙重線索,不是嗎?」

  「伯納德·帕克!」哈德曼喃喃道,「真讓我松了口氣!嗯,波洛先生,追回珠寶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你就把這件事交給警察——如果你確信他就是罪犯的話。」

  「你看到了嗎,我的朋友。」在我們一起離開屋子的時候,波洛對我說,「這個哈德曼先生,他對有爵位的人有一套法律,對普通人又有另一套法律。我,還沒有被封貴族,因此也就站在普通人這邊了。我同情這位年輕人。整個事情有點蹊蹺,是不是?哈德曼懷疑朗科恩女勳爵;而我懷疑那位伯爵夫人和約翰斯頓;而一文不名的帕克先生卻是我們的目標。」

  「你為什麼懷疑那兩個人呢?」

  「當然!做一個俄羅斯難民或者一位南非百萬富翁是很簡單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稱自己是俄羅斯伯爵夫人;任何人都可以在帕克街買一幢房子然後稱自己是一個南非百萬富翁。誰會說他們不是呢?但我注意到我們現在正經過伯裡街。我們粗心的年輕朋友住在這裡。就像你所說的,讓我們趁熱打鐵吧。」

  伯納德。帕克先生在家。我們看見他躺在一些靠墊上,穿著讓人吃驚的紫色和梧黃色晨衣。他長著女人氣十足的小白臉,說話裝腔作勢,口齒不清。我特別不喜歡他。

  「早上好,先生,」波洛輕快地說,「我從哈德曼先生那兒來。昨天茶會的時候,有人將他的珠寶全偷走了。請允許我問你,先生——這是你的手套嗎?」帕克先生的反應好像不是很快。他盯著手套看著,好像是使勁在想。

  「你在什麼地方發現的?」他最後問。

  「這是不是你的手套,先生?」帕克先生好像是在下決心。

  「不,不是的。」他宣稱。

  「還有這只香煙盒,是你的嗎?」

  「當然不是,我總是帶著一個銀色的。」

  「很好,先生。我把這事交給警察。」

  「噢,我說,我要是你的話,我就不這麼做。」帕克先生有些擔心地喊道,「警察,那幫人非常沒有同情心。等會兒,我會過去看看老哈德曼。看這兒——噢,等會兒。」

  但波洛主意已定,退了出去。

  「我們給了他一些東西讓他去想,是不是?」他格格笑道,「明天我們看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命裡註定,那個下午就有人提醒我們哈德曼的案子了。一點預告也沒有,門突然開了,一股人的旋風打破了我們的清靜,她帶著一撮螺旋形的紫貂皮(只有英國六月的天才會那樣冷)和一個滿是羽毛的帽子。薇拉。羅薩科娃伯爵夫人是一個有些令人不安的人。

  「你是波洛先生嗎?你都做了什麼?你指控那個可憐的男孩?這很無恥,很令人氣憤。我瞭解他。他是一個懦夫,一個傻瓜——他絕不會偷東西的。他替我做了一切。我會站在一邊看著他受折磨、受宰殺嗎?」

  「夫人,告訴我,這是他的香煙盒嗎?」波洛舉起那個黑色雲紋綢煙盒。

  伯爵夫人停了下來,她細看了一下。

  「是的,是他的,我很清楚。那又怎麼樣?你是在屋裡找到的嗎?我們都在那兒。我想他是那時候丟的。啊,你們警察比蘇聯的赤衛隊還壞——」

  「那這是他的手套嗎?」

  「我怎麼會知道?手套都一樣。別想阻止我——我一定得設法放了他。得替他恢復名譽。你得這麼做——我會賣了我的珠寶,給你很多錢的。」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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