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命案目睹記 | 上頁 下頁 | |
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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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想嗎?克瑞肯索普先生,你告訴過我你十二月二十一日離開伊微沙,當天就到英國了。」 「我是這樣說過。愛瑪,喂,愛瑪!」 這時候愛瑪·克瑞肯索普由隔壁那個小小的上午使用的起居室門裡走出來,她莫名其妙地瞧瞧塞綴克,又瞧瞧督察。 「愛瑪,聽我說,我是聖誕節前那個星期六到這裡度聖誕節的,是不是?直接由機場回來,對嗎?」 「是的,」愛瑪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你是大約午餐時分到這裡的。」 「你瞧!」塞綴克對督察說。 「克瑞肯索普先生,你必定以為我們很傻,」克瑞達克和悅地說。「你知道嗎,這些事我們會去查的。我想,還是請你把護照拿給我看看吧——」 他停下來,等待著。 「我找不到那該死的東西,」塞綴克說,「今天早上就在找,本來想送到庫克旅行社的。」 「我想你會找到的,克瑞肯索普先生。但是,這實際上是不需要的。根據記錄,你事實上是十二月十九日晚上就入境的。現在,你也許得告訴我由那時候起到十二月二十一日午餐時分之間,你做些什麼。」 塞綴克露出實在很不高興的神氣。 「這年頭生活真不自由,」他生氣地說,「這一切官樣文章,還有填表格。這都是一個官僚政治的國家才有的。不管怎麼樣,老是這樣大驚小怪地問二十日的事幹嗎?二十日那一天有什麼特別?」 「那碰巧就是我們以為命案發生的那一天。你當然可以拒絕答覆。但是——」 「誰說我拒絕答覆了?你要給人一點時間呀,而且,在偵訊的那一天,關於命案的日期你問得很含糊。從那個時候起到如今,有什麼新發現嗎?」 克瑞達克沒回答。 塞綴克側面瞧瞧愛瑪說,「我們到另外那一間去談好嗎?」 愛瑪很快地說:「我還是離開,你們談吧。」走到門口,她猶豫一下,轉回頭說: 「塞綴克,你知道吧,這是很嚴重的,假若二十號就是出命案的那一天,那麼,你一定要把你做的事切切實實告訴督察。」 她到另外一間去,隨手帶上房門。 「善良的愛瑪,」塞綴克說,「好吧,索性告訴你吧!是的,我是在十九號離開伊微沙的,不錯。本來計劃在巴黎中途停下來,到左岸找幾個老朋友。但是,事實上我在飛機上遇到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好漂亮的妞兒。明白地說,我和她一起下機的。她是在赴美途中,必須在倫敦住幾天,有事情要辦。我們十九號到倫敦,住在皇宮大飯店——大概你的偵探還沒有發現!我是用約翰·布朗的名義——在那樣的場合我從來不用真實姓名。」 「那麼在二十號呢?」 塞綴克裝了一個鬼臉。 「上午,由於宿醉,一直非常難過。」 「下午呢?從三點以後呢?」 「我想想看。啊,就象你們所說的,到處閒蕩。到國立藝術館——那是很正當的地方呀。還看了一場電影『牧場上的露安娜』,我始終是愛看西部片的。那個片子棒極了……然後在酒吧喝一兩杯酒,回房睡一覺。大約十點鐘的時候同那個女朋友出去,到好幾個又熱鬧又刺激的地方巡禮一番。那些地方的名字甚至大都不記得。她統統知道。我喝得很醉,並且,老實告訴你,除此以外,我什麼都不記得。到了第二天早上,感到比上次的宿醉還要厲害。那個女朋友跑去趕飛機。我用冷水倒到頭上,然後找一個藥劑師給我配了一些醒酒的混合劑,便動身到這裡來。我假裝剛剛到達希斯洛。我想,不必讓愛瑪難過。你知道女人都是什麼樣子。你要不是一下飛機就直接回家,她們就會不痛快。我不得不向她借錢付計程車。我已經一文不名了。不必向老頭子借。他是無論如何逼不出一個子兒的。吝嗇的老頭子!好啦,督察,滿意了吧?」 「你能把這些經過說得更具體一些嗎?克瑞肯索普先生?譬如說,在下午三點到下午七點之間,都做些什麼?」 「大概不大可能。」塞綴克表示樂於回答的樣子說,「在國立藝術館,那裡的服務員,眼睛一點神都沒有地瞧著你,而且裡面看的人很多。不,不大會記得。」 愛瑪又進來了;她的手裡拿著一本約會記錄簿。 「我剛剛查我的約會記錄簿。二十號那一天我到布瑞漢頓參加教會修復基金會的會議。那個會大約一點欠一刻就結束了。我同愛丁頓男爵夫人和巴列特小姐一同在嘉丹娜咖啡廳午餐。她們也是基金會的委員。午餐後,我去買些東西,都是到那些出售聖誕節應景的貨物和禮品的商店。我去格林福,李歐,斯威夫特,布特幾個公司,也許還有幾家其他的商店。大約五點欠一刻的時候我在酢漿草茶館吃茶,然後到車站去接布萊恩,因為他要乘火車來。我大約六點鐘到家,卻發現我父親大發雷霆。我已經把午餐給他做好了,但是原來約好來給他準備下午茶的哈特太太沒有來,他非常生氣,結果關上他的房門,不准我進去,也不讓我同他講話。他不喜歡我下午出去。但是,我有的時候堅持要這樣做。」 「你這樣做大概是很有道理的。謝謝你,克瑞肯索普小姐。」 其實,他以為不必對她說,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身高只有五英尺七英寸,那天下午究竟做些什麼,並不重要。因此,他反而說:「聽說其他那兩個哥哥後來到了?」 「阿佛列星期六晚上很晚才到。他說他在下午我不在家的時候打過電話來。但是,我的父親不高興的時候就不接電話。我的哥哥哈樂德到聖誕前夜才到。」 「謝謝你,克瑞肯索普小姐。」 「我想我是不該問的」——她猶豫一下——「你有什麼新發現才這樣查問?」 克瑞肯索普由衣袋裡掏出那個像片夾子,用手指小心地抽出那個信封。 「請你不要碰它。你認出這是什麼嗎?」 「可是——」愛瑪目不轉睛地望著他,莫名其妙。「那是我的筆跡呀,那就是我寫給瑪婷的信。」 「我想大概是的。」 「可是你怎麼得到的?她——?你找到她了嗎?」 「看情形,我們可能已經——已經找到她了。這個空信封是在這裡找到的。」 「在這房子裡嗎?」 「在這別莊的場地。」 「那麼,她確實到這裡來了!她——你是說,在石棺裡的死人,是瑪婷嗎?」 「看情形很可能,克瑞肯索普小姐。」克瑞達克溫和地說。 「實在說起來,」亞歷山大坐在床上,一邊吃一條巧克力糖,一邊思索著說。「我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了不起的經驗。真正發現了一個實在的線索!」 他的聲音令人聽起來不禁肅然起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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