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命案目睹記 | 上頁 下頁
三九


  「那個可能性大些。他的名字常常見報。他有錢。她如果想求他幫助,我是不會感到奇怪的。並不是因為她會得到什麼。哈樂德象我們老太爺一樣吝嗇。當然啦,愛瑪是我們家心最軟的一個,而且她是愛德蒙最心愛的妹妹。不過,愛瑪仍然是不會輕信的。她很明白這個女人是假的。她已經安排好全家人都要在那裡同她見面——一個精明而實際的律師也要在場。」

  「很聰明,」克瑞達克說,「見面的日期確定了嗎?」

  「本來是準備在聖誕節後不久的一個時候。那個週末,二十七日——」他忽然停下來。

  「啊,」克瑞達克打趣地說,「原來,日期對你是有意義的。」

  「我已經告訴你沒有確定日期。」

  「但是,你方才談起過——是什麼時候?」

  「我實在記不清。」

  「那麼,你不能告訴我你本人在十二月二十日,那個星期五,做些什麼嗎?」

  「抱歉,我的腦子裡是一片空白。」

  「你沒有約會記錄簿嗎?」

  「那種東西我受不了。」

  「聖誕節前那個星期五——那應該不太難想。」

  「有一天,我打高爾夫球,很可能獲勝。」阿佛列·克瑞肯索普搖搖頭,「不,那是在那以前的那一周。我也許是在閒蕩。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那樣消磨的。我發現一個人在酒吧裡比在任何其他地方完成的事更多。」

  「也許這裡的人,或者是你的朋友可以幫忙吧?」

  「也許吧。我問問他們看。我會盡力。」

  阿佛列現在有自信了。

  「我不能告訴你我在那一天做些什麼。」他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做什麼。我沒有在長倉庫裡謀害什麼人。」

  「你為什麼那樣說,克瑞肯索普先生?」

  「算了吧,我親愛的督察。你是在調查這個兇殺案,是不是?當你問『在某年某月某時你在哪裡?』的時候,你是在把一些事實縮小範圍。我倒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想到二十日那個星期五——什麼時候?——在午餐與午夜之間嗎?這不可能是由驗屍的醫學報告證明的,不可能在過了這麼久以後可以證明。有什麼人看到死者偷偷在那天下午到那倉庫裡嗎?她走進去,再也沒有出來,是嗎?」

  克瑞達克督察那雙機警的黑眼睛正在仔細地觀察他。但是,他是一個辦案老手,不會對這種事情表現任何反應的。

  「恐怕我們得讓你猜了。」他打趣地說。

  「警察真是守口如瓶。」

  「我想,不光是警察吧,克瑞肯索普先生。你要是竭力想,就會記得在那個星期五做些什麼。當然啦,你也許有你的理由,不願意回想——」

  「你用這個辦法是抓不住我的把柄的,督察。當然,很可疑,非常可疑。的確,我會記不得。可是,啊,想起來了!你等等!我在那一周到過裡芝,住在靠近市政廳一個旅館裡——記不得它的名字了。但是,你會很容易找到的。那可能就是星期五。」

  「我們會查的,」那督察不露感情地說。

  他站起來。「我覺得很遺憾,你不可能同我們更好合作,克瑞肯索普先生。」

  「這對我是很不幸的!塞綴克在愛微沙,那是一個很安全的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哈樂德呢,毫無疑問,他查過業務上的約會,和公共的聚會記錄,每一小時都有交代。我呢,一點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都沒有。很慘,而且這一切都是這麼無聊。我已經告訴你我不會謀殺人。那麼,我為什麼會謀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為的是什麼?即使那屍首是愛德蒙遺孀的屍首,我們家裡的人為什麼會有人想害死她?假設她在戰時嫁的是哈樂德,現在突然又出現,那麼我們體面的哈樂德就要尷尬了——他就會犯重婚罪,還有其他的麻煩。但是,愛德蒙!啊,我們都樂於使我們的父親拿出一點款子,給她生活津貼,並且送那個孩子到一個像樣的學校就讀。父親會氣壞了,但是為了顧全體面,他不能不管。督察,你不喝杯酒再走嗎?實在太遺憾了,不能幫助你。」

  「督察,聽我說,你知道我發現什麼嗎?」

  克瑞達克望望他那個很興奮的巡官。

  「怎麼,魏斯樂,你發現什麼?」

  「我已經想到什麼地方見過他了,督察。那個傢伙。我一直想確定這件事,後來突然想出來了。他就是那個罐頭食品案和狄其·羅吉斯混在一起的那個人。我們始終找不出他的證據——他太狡猾了。他和蘇和區那幫人當中的一兩個人很接近,幹出售表和意大利金幣的生意。」

  當然!克瑞達克現在才發現為什麼一開始就模模糊糊地覺得似曾相識了。那些人都是以次等貨色來騙人,從來不會給你證明是違法的。阿佛列始終在一些騙局的外圍。他總是有聽起來很有道理的、絕對無罪的理由,證明他與那件事沒有牽連。但是警方確信他總是會穩得一些小利。

  「這樣一來,情況就有些明朗了。」克瑞達克說。

  「你以為是他幹的嗎?」

  「我不能說他是謀害人的那一型人物。但是,由此可以說明其他的事——可以說明他為什麼不能提出證據,證明他在命案發生時,不在現場。」

  「是的,看起來這是對他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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