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命案目睹記 | 上頁 下頁
三八


  「你要是沒有殺人,假若有人以為你殺了人,那自然會使你生氣。」克瑞達克督察溫和地說,「一個象哈樂德·克瑞肯索普那樣極體面的人自然特別生氣。那並沒什麼重要。現在我們必須查一查那一天下午在拍賣場是否有人看到哈樂德·克瑞肯索普。那個茶館也要查一查,他很可能乘四點五十四分那班火車,把那女人的屍首推下車,再搭火車回來,及時參加那個餐會。同樣的,那天晚上他也可能開車下來,把那屍首移到石棺裡,然後回來,你到馬廄街去查一查。」

  「是,督察。你以為這就是他確實做的事嗎?」

  「我怎麼會知道?」克瑞達克督察問,「他是一個高個子,頭髮褐褐的人。他可能坐那班火車,而且他是和洛塞津別莊有關係,他是這案子一個可能的嫌疑犯。現在,我們要去訪問訪問他的兄弟阿佛列了。」

  阿佛列·克瑞肯索普在西漢普斯特有一個公寓。那個公寓是在一個有點偷工減料型的現代化大樓裡。那個大樓有天井,專供公寓主人停車之用,對別的人有點不夠周到。

  那個公寓是那種現代化,家具嵌入牆壁型的,分明是可以帶家具出租的。那裡面有一個合板的桌子,可以由牆壁上拉下來,一張沙發床,還有幾把不相配的椅子。

  阿佛列用極可愛的友善態度接待他們,但是,克瑞達克以為,他很緊張。

  「大駕光臨,不勝惶恐!」他說,「我可以替你斟一杯酒嗎?克瑞達克督察?」他拿出幾瓶酒邀他。

  「不用,謝謝你,克瑞肯索普先生。」

  「這麼不賞光嗎?」他對自己這句玩笑話哈哈大笑,然後問有什麼事。

  「你問我十二月廿日的下午和晚上做些什麼嗎?我怎麼會知道?怎麼,那是——什麼?——三個多星期以前的事了。」

  「令兄哈樂德就能夠確切地告訴我們他做些什麼。」

  「哈樂德老哥也許可以,但是阿佛列老哥是不行的。」然後,他露出一點特別的神氣加了一句——那可能是不懷好意的妒忌。「哈樂德是我們家的成功人物——很忙,很有效率,時間都分配得好好的,有時間做每一件事,而且在那個時間,樣樣事都可以做。譬如,即使他打算謀殺人,他也會仔細算準時間,一絲不苟地幹。」

  「你舉那個例子有什麼特別理由嗎?」

  「啊,沒有——只是偶然想起的一個極可笑的例子。」

  「現在告訴我一些關於你自己的事吧。」

  阿佛列攤開雙手。

  「就象我對你說的,我對時間和地方都記不清楚。你要是問我聖誕節的事,我就能夠回答你——那是有藉口的。我知道聖誕節那一天我在什麼地方。我們是在布瑞漢頓同我的父親一同度過的。我實在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抱怨我們住在那裡開銷太大。但是,假若我們不去他那裡,他就會抱怨我們從來不接近他,我們實在是為了討我們妹子的歡心才去的。」

  「你今年就是這樣嗎?」

  「對啦。」

  「但是,很不幸,你的父親病了,是不是?」

  克瑞達克現在是故意採取側面的試探方式。這是幹他那一行的人都有的一種本能。

  「他病了。本來為了達到節儉的光榮目標,勒緊肚子過日子,一旦大吃大喝,產生了不良後果。」

  「就是這樣嗎,是不是?」

  「當然啦,別的還有什麼?」

  「我想,他的醫生——很擔憂。」

  「啊,那個老笨蛋坤坡呀。」阿佛列馬上輕蔑地說,「督察,聽他的話沒有用。他是一個最愛大驚小怪的人。」

  「真的嗎?我覺得他似乎是一種很明白事理的人。」

  「他完全是個笨蛋。我的父親並不真是病人。他的心臟沒有什麼毛病。但是,他完全相信坤坡的話。自然啦,當他真的覺得不舒服的時候,他總是大驚小怪,害得坤坡跑來跑去,問東問西。不論是他吃的或喝的,他都要管。這一切簡直可笑極了。」阿佛列特別氣惱地說。

  克瑞達克沉默一兩分鐘;他這樣做頗有效。阿佛列局促不安,很快地瞧他一瞧,然後使性子說:

  「啊,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知道三四個星期之前單單在星期五那一天我在哪裡?」

  「那麼,你真的記得那是星期五了?」

  「我想你是那麼說的。」

  「也許我說過。」克瑞達克督察說,「無論如何,二十日,星期五,就是我所問的那一天。」

  「為什麼?」

  「例行的調查。」

  「那是胡鬧!關於那個女人的事,你們發現到更多的資料嗎?知道她是由哪裡來的嗎?」

  「我們得到的資料還不完全。」

  阿佛列嚴厲地瞧他一眼。

  「我希望你不會受到愛瑪那種瞎想的影響,認為她也許是我大哥的遺孀。那完全是胡說八道。」

  「這個瑪婷沒在什麼時候請求過你收容她嗎?」

  「請求我?主啊,才不會呢。那樣做就是大笑話了。」

  「你以為她更可能去找你的哥哥哈樂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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