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命案目睹記 | 上頁 下頁
四〇


  「實在並非如此。」克瑞達克說,「這是一個很聰明的辦法,只是堅決地說你記不得。很多人記不得甚至於一星期以前做些什麼,或者在什麼地方。假若你不想叫人注意到你消磨時間的方式,這樣做特別有用。譬如,和狄其·羅吉斯那夥人在貨車經過的路邊咖啡館那些有趣的幽會。」

  「所以,你以為他沒問題嗎?」

  「我還不能說什麼人沒有問題,」克瑞達克督察說,「你得調查呀,魏斯樂。」

  他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後面,皺著眉頭,在他面前的一個拍紙簿上寫了這些:

  兇手……一個高個子,褐頭髮的人!!!

  遇害者……可能是瑪婷,愛德蒙·克瑞肯索普的女朋友,或遺孀。

  或者

  可能是安娜·斯綽文斯卡。恰恰在那時候退出巡迴公演。年齡、外表。與衣著等均符合。據已知的資料判斷,她與洛塞津別莊沒有關係。

  可能是哈樂德的前妻!重婚!

  可能是哈樂德的情婦。勒索!

  若與阿佛列有關係,可能是勒索!因為她知道一些秘密可能使他進監牢?如果是塞綴克——可能在外國與他有關係——巴黎呢?巴利亞利呢?

  或者

  遇害者是安娜·斯綽文斯卡裝做瑪婷或者遇害者是一個不知名的女人,為不知名的兇手所害!

  「最可能的就是後面那個猜測。」克瑞達克大聲地說。他悶悶不樂地思索著這種情況。你在找到動機之前是不會有很大進展的。到現在為止,他猜測的所有動機似乎是理由不夠充分,就是太牽強。

  如果害死的是克瑞肯索普老先生就好辦了。動機多的是。

  他的靈機一動,想起一件事。

  他在那個拍紙簿上又記了幾筆:

  問坤坡醫師關於聖誕節的病狀。

  塞綴克——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

  問瑪波小姐最近的傳言。

  克瑞達克到了麥地生路四號的時候,他發現露西·愛斯伯羅和瑪波小姐在一起。

  他猶豫片刻,考慮這與他的作戰計劃是否有妨礙。最後斷定露西·愛斯伯羅可能成為很有用的戰友。

  寒暄之後,他鄭重其事地掏出他的小皮夾,取出三鎊鈔票,添上三先令,便推到桌子對面瑪波小姐面前。

  「這是什麼,督察?」

  「會診費呀。你是一位醫療顧問——關於命案方面的!脈搏,體溫,局部反應,該命案可能有的、根深蒂固的原因。我只是本地的,一個又可憐又苦惱的全科醫生而已。」

  瑪波小姐望望他,眼睛閃閃發光。他咧著嘴,對她笑笑。露西·愛斯伯羅輕輕地喘了一口氣,然後哈哈大笑。

  「怎麼,督察,你畢竟很有人情味嘛。」

  「啊,這個——我今天下午來,嚴格的說,並不是執行勤務。」

  「我對你說過,我們以前見過面。」瑪波小姐對露西說,「亨利·克利斯靈爵士是他的教父,也是我一個老朋友。」

  「愛斯伯羅小姐,你想聽聽我的教父在我們第一次見面談到她的時候怎麼說嗎?他把她形容為主所創造的最優良的偵探——主在一種適宜的土壤培養的天才。他叫我不要輕視——」克瑞達克猶豫片刻,想要找到「老太婆」的同義詞,「——唔,年長的女士。他說她們通常都會告訴你可能發生過的事,應該發生過的事,甚至於事實上確已發生的事!並且,他說,她們能告訴你為什麼會發生那種事!他還特別加了一句——唔——年長的女士是其中出類拔萃的!」

  「那麼,」露西說,「這似乎是很好的推薦嘛。」

  瑪波小姐的臉有些紅。她感到慌亂,特別的興奮。

  「親愛的亨利爵士,」她喃喃的說,「老是那麼親切。實在說起來,我一點也不聰明,只是,也許可以說,對人性有一點點認識——這個你們是知道的,住在一個鄉村裡,就是這樣。」

  她又加了幾句——現在比較泰然自若:

  「自然,我因為不在那個地方,有些不大方便。我總覺得當人們使你想起其他人的時候,就很有幫助了。因為人的形態到處都是一樣的。這就是一個很有用的指引。」

  露西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氣,但是克瑞達克瞭解地點點頭。

  「但是,你到那地方吃過茶,是不是?」他說。

  「是的,的確是的。非常愉快。我有一點失望,因為沒見到克瑞肯索普老先生。但是,我們總不能樣樣都滿意。」

  「你覺得假若你看到那個兇手,你就會知道嗎?」露西問。

  「啊,不是那樣的,親愛的。我們總是會猜想的。但是,當我們遇到了一件象命案一樣嚴重的問題時,只是猜想就大錯而特錯了。我們只能觀察那些與那件事有關的人,或者可能有關係的人,然後再看看他們會使你想到什麼人。」

  「像是塞綴克和那個銀行經理嗎?」

  瑪波小姐改正她的話。

  「那銀行經理的兒子,親愛的。伊德先生本人更象哈樂德先生。他是一個非常保守,但是也許有點太喜歡金錢——他是那種會主動設法不讓醜聞傳揚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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