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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史春吉大太。你的房間和你丈夫房間之間的門鎖著。誰鎖的廣

  凱伊簡短地答說:「我。」

  巴陀沒說什麼——不過他等著——像一隻經驗老到的老貓一樣等著——等著老鼠從它正監視著的洞裡出來。

  他的沉默達到了問話可能無法達到的目的,凱伊衝動地脫口而出:

  「嗅,我想你們是非知道不可!那個瞞珊的老哈士托一定在喝午茶之前聽到我們所說的話,即使我不告訴你們他也會告訴你們。他也許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奈維爾和我吵了一架——火辣辣的一架!我恨死了他!我上樓去把門鎖了,因為我還在氣他!」

  「我明白——我明白,」巴陀儘量表示同情他說。「是為了什麼事吵?」

  「那有什麼關係嗎?噢,我不妨告訴你,奈維爾簡直像個白癡一樣。儘管這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什麼女人?」

  「他的第一任妻子。她把他找來這裡的。」

  「你是說——來跟你碰面?」

  「是的。奈維爾以為這全是他自己的主意——可憐的傻瓜!其實並不是。他從沒想到這種事,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園遇見了她,她讓他產生這個念頭,同時讓他相信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他真的認為這是他的主意,但是我看得出來是奧德莉在幕後操縱,就像一隻高明的意大利人的手。」

  「為什麼她要做這種事?」巴陀問道。

  「因為她想要再得到他,」凱伊說。她說得很快,呼吸急促。「她從沒原諒他離開她而跟我結婚,這是她的報復手段。她讓他安排我們一起在這裡碰面,然後她好對他下功夫。打從我們一到這裡她就一直在下功夫。她很聰明,你知道。知道如何表現得楚楚可憐,讓人無從捉摸——是的,而且知道如何拉攏另一個男人。她把湯瑪士·羅伊迪,一個像條忠實的狗,一向愛慕她的男人同時也找來了,她假裝要嫁給他好把奈維爾逼瘋。」

  她停了下來,憤怒地呼吸著。

  巴陀溫和他說:

  「我想他應該高興她——呃——跟一個老朋友在一起找到快樂。」

  「高興?他簡直嫉妒的要死要活的!」

  「那麼他一定非常喜歡她。」

  「噢,他是非常喜歡她,」凱伊很不是滋味他說。「她一手造成的!」

  巴陀的手指仍舊摸著下巴。

  「你也許反對到這裡來這項安排吧?」他提示說。

  「我怎麼能反對?那會顯得好像是我在嫉妒!」

  「哦,」巴陀說,「終究你是在嫉妒,不是嗎?」

  凱伊臉紅起來。

  「一直都是!我一直都嫉妒奧德莉。打從一開始——或將近一開始。我常常感到她在我們屋子裡。好像那是她的房子,而不是我的。我換了屋子裡的色調,全部重新裝演過,但是沒有用!我感到她就像陰魂不散一樣,鬼鬼祟祟地在那裡。我知道奈維爾在擔憂,因為他以為他虧待了她。他無法忘掉她——她老是在那裡——在他心底存有自責感。你知道,有些人就像那樣。她們看起來似乎有點沒什麼特色,也不怎麼有趣——可是她們就是讓人覺得我見猶憐。」

  巴陀深思地點點頭。他說:

  「哦,謝謝你,史春吉太太。目前就到此為止。我們不得不問——呃——不少問題——尤其史你先生崔西蓮夫人那麼多財產——五萬英鎊——」

  「有那麼多嗎?我們是依照馬梭爵士的遺囑而得到的,不是嗎?」

  「你全都知道了?」

  「噢,是的。他立下遺囑,財產由奈維爾和奈維爾的妻子平分。我並不是高興那老傢伙死了。我不是。我不太喜歡她——也許是因為她不喜歡我——不過想到某個竊賊跑進來把她打得腦袋開花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說完走了出去。巴陀看著李奇。

  「你覺得她怎麼樣?漂亮極了,我認為。男人會輕易為她昏了頭。」

  李奇同意。

  「不過,似乎不怎麼端莊,」他懷疑他說。

  「時下的女人就是這樣,」巴陀說。「我們來見見第一任太太吧?不,我想我們先見見歐丁小姐,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瞭解這樁婚姻事端。」

  瑪麗·歐丁泰然自若地走進來,坐了下來。在她平靜的外表之下,她的眼睛露出憂色。

  她清晰地回答李奇的問話,確認奈維爾所交代的昨晚行蹤。她大約十點鐘上床。

  「那時史春吉先生和崔西蓮夫人在一起?」

  「是的,我聽得見他們談話的聲音。」

  「是談話還是爭吵,歐丁小姐?」

  她臉紅起來,不過平靜地回答:

  「你知道,崔西蓮夫人喜歡跟人家討論。她經常言辭嚴厲,其實並沒什麼惡意。還有,她有專橫霸道、支配別人的傾向——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就不像女人那樣容易接受。」

  「像你一樣,也許吧,」巴陀心想。

  他看著她一張聰明的臉。打破沉默的是她。

  「我不想讓你們覺得我笨——不過在我看來真的難以置信——相當難以置信,你們怎麼會懷疑是這屋子裡的人幹的。為什麼不會是外人?」

  「為了幾個理由,歐丁小姐,第一,沒有丟掉任何東西,門窗也沒遭到破壞,我不用提醒你這幢房子的地理位置和四周環境,不過你記住這一點,西面是直落到海的斷崖,南面是一兩處庭院陽臺,圍牆擋著,下臨大海,東面花園斜坡幾乎一直延伸到海岸,可是四周有一道高牆圍著。唯一的出路是一道通往大路的小門,這道門今天早上還是像往常一樣從裡面上閂鎖得好好的,以及面向大路的大門。我並不是說沒有人能爬過那道牆,也不是說他們不能用備用鑰匙甚至用根鐵絲之類的東西打開前門——不過據我所知,並沒有人這樣做。不管是誰幹下了這樁罪案,這個人知道巴蕾特每天晚上都服用旃那葉防瀉藥,而在裡面加了麻醉藥——這表示是個在這屋子裡的人。鐵頭球杆是從樓梯下面的櫥子裡拿出來的。這不是外人幹的,歐丁小姐。」

  「不是奈維爾!我確信不是奈維爾。」

  「為什麼你這麼有把握?」

  她無助地舉起雙手。

  「這不像是他——原因就在此!他不會殺害一個躺在床上毫無抵抗力的老婦人——奈維爾不會!」

  「似乎是不太可能,」巴陀合理他說,「不過你會為人們所做出來的一些事大吃一驚,在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時。史春吉先生可能非常需要錢用。」

  「我確信他不需要,他不是個奢侈的人——一向都不是。」

  「嗯,不過他太太是。」

  「凱伊?是的,也許——可是,噢,這太荒謬了。我確信最近奈維爾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到錢的問題。」

  巴陀督察長咳了一聲。

  「據我的瞭解,他有其他煩心的事?」

  「我想,凱伊告訴你了?是的,是一直有點棘手。然而,跟這件可怕的事毫無關係。」

  「也許是沒有關係,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對那件事的說法,歐丁小姐。」

  瑪麗緩緩他說:

  「哦,如同我所說的,那造成了棘手的——局面。不管起初是誰的主意——」

  他敏捷地打斷她的話。

  「據我所知是奈維爾·史春吉先生的主意?」

  「他說是他的主意。」

  「可是你自己並不這樣認為?」

  「我——不——這有點不像是奈維爾。我一直有個感覺,覺得是某人讓他產生這個主意的。」

  「也許是奧德莉·史春吉太太吧?」

  「很難相信奧德莉會做出這種事。」

  「那麼可能是誰?」

  瑪麗無助地聳聳肩。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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