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零時 | 上頁 下頁 | |
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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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的確。現在再回頭一點——回到你和崔西蓮夫人之間的談話——她的態度相當正常吧?」 「噢,完全正常。」 「你們談些什麼?」 「噢,隨便談談。」 「和和氣氣?」 奈維爾臉紅起來。 「當然。」 「你們沒有——比方說,」李奇平順地繼續說,「發生激烈爭吵?」 奈維爾沒有立即回答。李奇說: 「你最好老實說,你知道。我坦白告訴你,你們有些談話被人家聽到了。」 奈維爾簡短他說: 「我們有點意見不合。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什麼意見不合?」 奈維爾強捺住脾氣。他微微一笑。 「坦白說,」他說,「她責駡我。這種事常發生。如果她對任何人不表贊同,她就當面直截了當地數落他們,她是守舊的人,你知道,她不贊成一些現代的思想、方式——像離婚——等等。我們發生爭論,我可能有點冒火,不過我們完全友善地分開了——各持己見,互不干涉。」他有點辛辣地補上一句,「我當然不會因為發生爭論,控制不住脾氣而砸爛她的頭——如果你們是這樣想的話!」 李奇看了巴陀一眼。巴陀猛然傾身向前。他說: 「今天早上你認出那把鐵頭球杆是你的,你對上面有你的指紋作何解釋?」 奈維爾瞠目而視。他銳利他說: 「我——可是上面當然有我的指紋——那是我的球杆——我常常拿著。」 「我是說,對上面有你的指紋,表示你是最後一個拿它的人這個事實,你有沒有任何解釋。」 奈維爾紋絲不動地坐著。他的臉上血色盡失。 「這不是真的,」他終於說:「這不可能。有人可能在我之後動用過——某個戴上手套的人。」 「不,奈維爾先生——沒有人能像你說的那樣——拿起它來打入——而不破壞到你的指紋。」 一陣停頓——冗長的停頓。 「噢,天啊,」奈維爾情不自禁他說,同時起了陣長長的顫抖。他的雙手蒙住眼睛。兩位警官注視著他。 然後他放下雙手,坐正身子。 「這不是真的,」他平靜他說,「這絕對不是真的。你們認為我殺了她,可是我並沒有。我發誓我沒有,一定搞錯了。」 「你對那些指紋提不出任何解釋?」 「我怎麼能解釋?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對你深蘭色西裝衣袖何袖口上的血跡有任何解釋?」 「血跡?」嚇壞了的聲音。「不可能!」 「比方說,不是你割傷了你自己——」 「不,不是,我當然沒有!」 他們等了一會兒。 奈維爾·史春吉前額皺起,看來是正在思考。他終於抬頭看他們,兩眼充滿驚嚇的神色。 「這是憑空想像!」他說,「純粹是憑空想像。這沒有一樣是真的。」 「事實擺在眼前,」巴陀督察長說。 「可是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這簡直想都不能想——不可相信!我認識卡美拉一輩子。」 李奇咳了一聲。 「我想,你親口告訴過我們,史春吉先生,崔西蓮夫人一死你就可以繼承一大筆財產吧?」 「你以為這就是為什麼——可是我不想要錢!我不需要!」 「這,」李奇輕咳一聲,「只是你自己說的,史春吉先生。」 奈維爾跳了起來。 「你聽著,這我可提得出證明。我不需要錢。我打電話給我的銀行經理——你可以自己跟他談。」 電話接通。聲音清晰,直接到倫敦去。奈維爾說: 「是你嗎,羅納遜?我是奈維爾·史春吉。你聽得出我的聲音,聽著,你告訴警方——他們現在人在這裡——他們想要知道有關我的一切資料——是的——是的,請。」 李奇接過聽筒。他平靜他說著,一同一答。 終於,他放下話筒。 「怎麼樣,」奈維爾急切他說。 李奇泰然自若他說:「你的信用良好,存款餘額不少,銀行負責你的一切投資事務,並且報告說一切看好。」 「現在你可知道我說的是實活了!」 「看來是如此——不過,史春吉先生,你可能有私人的承諾、債務——應付勒索款——各種我們不得而知的需要錢用的原因。」 「可是我沒有!我向你保證我沒有。你不可能查出任何一個這類原因。」 巴陀督察長動動厚實的雙肩,他的父執輩般和藹的聲音說: 「我相信你也同意,史春吉先生,我們有足夠的證據申請拘捕證將你逮捕。我們沒有這樣做——還沒有這樣做!我們是在給你『善意懷疑』的優惠,你知道。」 奈維爾苦澀他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認為是我幹的,不過你們想要找出動機來,好套牢這個案子,將我起訴,可不是嗎?」 巴陀默默不語。李奇望著天花板。 奈維爾沮喪他說: 「這就像一場噩夢。我也沒什麼好說好做的,就像掉進一個陷餅裡,脫身不得。」 巴陀督察長動動身子。他半閉著的眼睛閃現智慧的光芒。 「說得很好,」他說,「真是說得很好。這給了我一個念頭……」 6 瓊斯巡佐巧妙地讓奈維爾從大廳和餐廳離去,然後帶著凱伊從法國式落地窗門進來到書房裡,以免夫妻兩個碰面。 「他還是會見到所有其他的人,」李奇說。 「那更好,」巴陀說,「只有這個是我想趁她還蒙在鼓裡時對付她。」 這一天風很大。凱伊穿著斜紋軟呢裙,紫色套頭毛衣,頭髮流得像是一隻閃閃發光的赤銅碗。她看來半驚嚇、半興奮。她的美貌和活力在灰沉的維多利亞式背景書本和鞍背椅的襯托之下更是如花盛放。 李奇輕易地引導她述說她昨晚的行蹤。 她頭疼,早早上床——大約九點過一刻,她想。她睡得很熟,什麼都沒聽到,直到第二天早上某人的尖叫聲把她吵醒。 巴陀接過手來問話。 「你丈夫出去之前沒有到你房間去看看你?」 「沒有。」 「你從離開客廳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見過他。對不對?」 凱伊點點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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