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零時 | 上頁 下頁 | |
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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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學,」巴陀說,「真正的心理學——不是那些生吞活剝一竅不適的貨色。」他憤憤地想起安夫瑞小姐和他的女兒西維亞。「不是——是貨真價實——登堂人室,瞭解人的心理。讓兇手不斷地談話……這是他的一招。說每個人遲早都會說出實話來——因為到頭來還是說實話比說謊來得容易。這樣他們會說溜了嘴,說出一些他們自以為沒什麼要緊的話來——這時候你就捉住他們的狐狸尾巴了。」 「所以你想放任奈維爾·史春吉,讓他自取滅亡?」 巴陀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然後他有點困惑苦惱地又說: 「不過真正令我感到煩惱的是——到底是什麼讓我想起了赫邱里·白羅?樓上——是樓上的東西。我到底在樓上看到什麼讓我想起那個矮小子的東西?」 奈維爾·史春吉走進來,中止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他看來面色蒼白、憂心忡忡,不過已經不再像吃早餐時那麼緊張。巴陀以銳利的眼光看著他。真叫人難以置信,一個明知道——如果他有任何思考能力的話,他一定知道——他的指紋留在兇器上——後來自己的指紋還被警方采去——的人竟然還能表現得既不是十分緊張,也不是厚著臉皮硬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奈維爾·史春吉看來相當自然——受驚、擔憂、悲傷——只有微微顯出正常的緊張模樣。 詹姆士·李奇以他和悅的西部鄉村口音說話。 「我們想要你回答一些問題,史春吉先生。有關你昨晚的行蹤和一些特別的事實。同時我必須提醒你小心回答,除非你願意,你可以不必回答,而且如果你喜歡,你可以找你的律師來。」 他說完躺回椅背上,觀察這段話的效果。 奈維爾·史春吉一副茫然的樣子。 「他一點也不知道我們在打什麼主意,要不然他就是個他媽的好演員,」李奇心裡想著。由於奈維爾沒有回答,他大聲說,「怎麼樣,史春吉先生?」 奈維爾說: 「當然,隨你問吧。」 「你知道,」巴陀和悅他說,「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記錄下來,同時可能在法庭上用作證據。」 史春吉臉上掠過一陣怒氣。他銳利他說: 「你是在恐嚇我?」 「不,不,史春吉先生,是警告你。」 奈維爾聳聳肩。 「我想這一切只是你們的例行規矩。繼續吧。」 「你準備好作口供了?」 「如果這是你們所謂的口供的話。」 「那麼告訴我們你昨晚確切的行蹤,從晚餐開始吧,怎麼樣?」 「當然。晚餐過後,我們到客廳去,我們喝咖啡。我們聽收音機——新聞報導等等。然後我決定到東頭灣去找一個住在那裡的人——我的一個朋友。」 「叫什麼名字?」 「拉提莫,艾德華·拉提莫。」 「親近的朋友?」 「噢,普普通通。他到這裡來後,我們常跟他見面。他來過這裡吃過午餐、晚餐,我們也去過他那裡。」 巴陀說: 「那個時候到東頭灣去未免太晚了一點吧?」 「噢,那是個娛樂場——他們開到很晚。」 「不過這家人都是有點早睡,不是嗎?」 「是的,大致上是如此。不過,我帶著鑰匙,不用人家等我。」 「你太太設想到要跟你一起去?」 奈維爾的聲調有微微的變化,他有點僵硬他說: 「沒有,她頭痛。她已經上床去了。」 「請繼續,史春吉先生。」 「我正要上樓去換衣服。」 李奇插嘴說: 「對不起,史春吉先生。換什麼衣服?換上晚禮服或是換下晚禮服?」 「都不是。我當時身上穿著一套藍色西裝——正好是我最好的一套,因為外面有點雨,我打算搭渡船,上岸要走一段路——大約半哩路,你們知道一我換上一套舊西裝——如果你們要我說個詳細的話,是一套灰色細條紋的。」 「我們是喜歡把事情弄個一清二楚,」李奇謙遜他說,「請繼續。」 「如同我所說的,我正要上樓去,哈士托找我,告訴我崔西蓮夫人要見我,所以我去找她,跟她——發生了一點口角。」 巴陀和藹他說: 「我想,你是最後一個看到她活著的人吧,史春吉先生?」 奈維爾一陣臉紅。 「是的——是的——我想是這樣,她那時好端端的。」 「你跟她在一起多久?」 「大約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我想,然後我回房去,換上衣服,匆匆離去。我帶著鑰匙。」 「當時是幾點?」 「大約十點半,我想。我匆匆下山,正好趕上渡船。我在旅館找到拉提莫,我們喝了一兩杯酒,玩了一局撞球。時間過得很快,我發現我趕不上最後一班渡船。最後一班是一點半開出。因此拉提莫開車送我回來。你們知道,這表示要繞道沙爾丁敦——十六哩路。我們兩點離開飯店,回到這裡大約兩點半左右,我想。我向泰德·拉提莫致謝,要他進來喝一杯再走,可年他說他寧可直接回去,所以我的進來,直接上樓,回房睡覺。我沒聽到什麼異聲,也沒看到少掉什麼東西。大家都在睡覺,屋內一片寧靜。然後今天早上我聽到那個女孩尖叫而——」 李奇止住了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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