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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我知道——我知道,」巴陀說。「特別負責的史春吉先生的。一般都相信運動員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話可一點也不真實),不過我無法相信奈維爾·史春吉是個大笨瓜。那個女僕的旃那葉呢?」

  「一向擺在三樓僕人專用浴室的架子上。她經常中午把它放在水裡溶化,一直擺在那裡,直到晚上上床前才喝。」

  「這麼說,任何人都可能動手腳?也就是說,這屋子裡任何一個人。」

  李奇深信不疑他說:

  「是自家人幹的沒錯!」

  「嗯,我想是這樣沒錯。這不是封閉性的罪案,不是。任何有鑰匙的人都可以打開前門進來。奈維爾·史春吉那天晚上有鑰匙——不過要照打一支是件簡單的事,或者個中老手只要一根鐵絲就成了。但是我不認為有任何外人知道叫人鈴,還有巴蕾特晚上吃止瀉藥的事!這是自家人才知道的!來吧,詹姆士,我們上樓去看看這間浴室和其他所有的房間。」

  他們從頂樓開始看起。首先是一同雜物貯藏室,裡面堆滿了老舊破損的家具和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沒有檢查這一間,長官,」瓊斯說,「我不知道——」

  「你能找到什麼?不找也罷,只是徒然浪費時間。從地板上的積塵看來,至少有半年沒有人來過這裡。」

  僕人的房間都在這一樓,還有兩問沒人用的房間和一間浴室。巴陀每個房間大致走走看看,注意到那凸眼女僕愛麗絲是關著窗子睡覺的;愛瑪,瘦瘦的那個,親戚很多,抽屜裡都擠滿了他們的照片,而哈士托擁有一兩件名貴的瓷器,雖然已經破損了。

  廚子的房間有條不紊,廚房女傭的房間則亂七八糟。巴陀繼續前進,走進最靠近樓梯口的浴室。威廉士指著洗臉槽上的長架子,上面擺著牙刷、鏡子、梳子,各種軟膏和發水等瓶瓶罐罐的東西。一包旃那葉封口開著擺在尾端。

  「紙包上或杯子上都沒有指紋?」

  「只有那個女傭的。我從她房裡采到她的指紋。」

  「他不必動到杯子,」李奇說,「他只要把東西滴進去就成了。」

  巴陀走下樓梯,李奇隨身在後。這層樓梯半途牆上開著一扇有點不三不四的窗子。一根頂端裝有鐵鉤的木棍在角落裡豎立著。

  「那是用來拉下窗子的,」李奇解釋說。「不過那裡有個防盜鈕,窗子只能拉丁來到那裡為止。空隙太窄,不可能從那裡進來」

  「我並不是在想有人從那裡進來,」巴陀說,一副深思的樣子。

  他走進二樓的第一間臥房,奧德莉·史春吉睡的房間,房內整潔、清新,梳粧檯上擺著象牙梳子——沒有散置的衣物。巴陀開衣櫥看,兩套便衣裙,幾件睡衣,一兩件夏季洋裝。睡衣是便宜貨,訂做的衣服剪裁得宜,價格昂貴,不過不是新的。

  巴陀點點頭。他站在寫字桌前一面分鐘,漫不經心地隨意動動吸墨紙左側的鋼筆盤。

  威廉士說:「吸墨紙上或是廢紙簍裡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你的活沒錯,」巴陀說,「這裡沒什麼好看頭的。」

  他們繼續到其他的房間去。

  湯瑪士·羅伊迪的房間雜亂無章,衣物散置。桌上都是煙絲和煙灰,床緣擺著一本半開著的吉蔔齡的小說。

  「習慣讓上著僕人替他清理,」巴陀說,「喜歡看些舊小說。保守型的人物。」

  瑪麗·歐丁的房間小而舒適。巴陀看著架子上的一些旅遊書籍,和老式的銀梳。這房間的擺設和色調比其他的房間都來得現代。

  「她並不怎麼保守,」巴陀說。「沒有任何照片。不是個生活在過去的人。」

  有三四個房間空著,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隨時準備讓人住進去,還有幾間浴室。再過來是崔西蓮夫人的大雙人房。雙人房過去幾步路,是史春吉夫婦佔用的兩個臥房帶間浴室。

  巴陀沒有在奈維爾的房裡浪費多少時間。他從敞開的窗口望出去,底下是一壁山崖直落至海。這是扇西向開著的窗子,可以望見突出在海面上的對岸斷崖頭。

  「下午陽光可以照射進來,」他喃喃說道,「不過上午就有點陰鬱了。低潮時還會有刺鼻的海草味道。而對岸的斷崖看來險峻冷酷,難怪會引人到那裡自殺!」

  他走向較大的一房臥房,通道門的鎖已經打開了。

  這裡一切亂七八糟。衣物成堆地到處放著——薄薄的內衣褲、襪子、背心,試過了就隨地一丟——一件花格子洋裝攤置在一張椅背上。巴陀打開衣櫥看,裡面滿滿都是毛皮衣、晚禮服、家居衣服、運動衣褲、網球裝、海灘裝等。

  巴陀幾近于虔誠地關上櫥門。

  「品味奢侈豪華,」他說,「她一定花了她先生不少錢。」

  李奇陰鬱他說:

  「也許正因為——」

  他沒繼續說下去。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需要十萬——或者該說是五萬英鎊?或許吧。我想,我們最好去找他談談,看他怎麼說。」

  他們下樓到書房。威廉士被派去告訴僕人可以開始繼續日常工作。家人可以隨意回到各人房間裡去。他同時告訴他們李奇督察要跟他們逐一個別談話,先從奈維爾·史春吉先生開始。

  威廉士一離開書房,巴陀和李奇就坐在一張龐大的維多利亞式書桌後面。一個年輕的警員備好紙筆,坐在書房一角落裡。

  巴陀說:

  「你先開始跟他們談,詹姆士,好好表現一下。」李奇點點頭,巴陀手摸著下已,皺起眉頭。

  「真希望我知道為什麼赫邱里;白羅老是出現在我腦海裡。」

  「你是說那個老頭子——比利時人——那滑稽的矮小子?」

  「滑稽個屁,」巴陀督察長說,「他的危險性不下於非洲的黑毒蛇和母花豹——他一開始耍起江湖郎中來就是這樣!我真希望他在這裡——這種事正是他的看家本領。」

  「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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