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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改了名字,我相信,」屈維斯先生說,「在調查庭公開之後這樣做絕對是明智之舉。那個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在這世界上某個地方。問題是,那謀殺成性的一顆心是不是依然存在?」

  他滿腹心思地接著又說:

  「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不管這位小兇手走到任何地方我都認得出來。」

  「當然認不出來,」羅伊迪提出異議說。

  「噢,認得出來。身體上有個特點——哦,我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談下去了,這不是個令人愉快的話題,我該動身回去了。」

  他站了起來。

  瑪麗說:「先喝一杯吧?」

  酒擺在客廳另一端的一張桌子上。湯瑪士·羅伊迪離得比較近,向前打開威士忌酒瓶的瓶蓋。

  「威士忌加蘇打好嗎,屈維斯先生,拉提莫,你呢,」

  奈維爾低聲對奧德莉說:

  「夜色可愛,出去走一下吧?」

  她正一直站在窗門邊,望著月光下的陽臺。他掠過她身旁,走到外面等著,她迅即搖搖頭,轉身回到客廳裡。

  「不了,我累了。我——我想上床去了。」她越過客廳,走了出去。凱伊打了個大哈欠。

  「我也困了。你呢,瑪麗?」

  「嗯,我想我也困了。晚安,屈維斯先生,照顧一下屈維斯先生,湯瑪士。」

  「晚安,歐丁小姐。晚安,史春吉太太。」

  「我們明天會過去吃午飯,泰德,」凱伊說,「如果天氣還像今天這麼好,我們就去游泳。」

  「好。我會出去找你,晚安,歐丁小姐。」

  兩位女性離開了客廳。

  泰德·拉提莫和氣地對屈維斯先生說:「我跟你順道,先生。我要去搭渡船,所以會經過你住的旅館。」

  「謝謝你,拉提莫先生。我很高興有你護送。」

  屈維斯先生儘管已宣佈了他要離去的意願,卻好像不慌不忙。他愉快地細細啜飲著酒,熱衷於向湯瑪士·羅伊迪探詢馬來亞那邊的生活情況。

  羅伊迪的回答非常簡短。要問他這些日常瑣事就好像問他什麼重大國家機密一樣困難。他好像陷入自己的心事中,難以分心回答問話。

  泰德·拉提莫局促不安,一臉不耐煩的神色,急著想離去。

  他突然插嘴驚叫說:「我差一點忘了。我帶了一些凱伊想要聽的唱片來,就放在廳子裡,我去拿來,你明天交給凱伊好嗎,羅伊迪?」

  羅伊迪點點頭。泰德離開客廳。

  「那個年輕人生性毛躁,」屈維斯先生低聲說。

  羅伊迪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我想,是史春吉太太的朋友吧?」老律師繼續說。

  「凱伊·史春吉的朋友,」湯瑪士說。

  屈維斯先生微微一笑。

  「嗯,」他說,「我指的是她。他幾乎不可能是——第一位史春吉太太的朋友。」

  羅伊迪強調說:

  「是的,他不可能是。」

  然後,接觸到對方怪異的眼光,他有點臉紅地說:「我的意思是——」

  「噢,我相當瞭解你的意思,羅伊迪先生。你自己就是奧德莉·史春吉太太的朋友,不是嗎?」

  湯瑪士·羅伊迪緩慢地把煙絲裝迸煙斗裡。他低頭看著自己雙手的動作,有點像是把話含在嘴裡他說:

  「唔——是的。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她一定一直是個迷人的女孩吧?」

  湯瑪土·羅伊迪好像是說「唔——嗯。」

  「兩個史春吉太太同時在一個屋於裡有點難堪吧?」

  「噢,是——是的,有點。」

  「對原先的史春吉太太來說處境艱困。」

  湯瑪士·羅伊迪臉色發紅。

  「極為艱困。」

  屈維斯先生趨身向前。他的問題猛然爆了出來。

  「她為什麼來,羅伊迪先生?」

  「這——我想是——」被問的人聲音含糊不清,「她——不喜歡拒絕。」

  「拒絕誰?」

  羅伊迪為難地挪動身子。

  「哦,事實上,我相信她總是每年這個時候來——九月初。」

  「而崔西蓮夫人要奈維爾·史春吉和他的新任太太同時也來?」老紳士的語氣帶著巧妙的政治場上的不易相信的意味。

  「至於這一點,我相信是奈維爾自己要求的。」

  「那麼,他是渴望這次——團聚?」

  羅伊迪不安地挪動身子。他避開對方的眼光,回答:

  「我想是這樣。」

  「奇特,」屈維斯先生說。

  「做這種傻事,」湯瑪士·羅伊迪被激得話語較長。

  「讓人覺得有點尷尬,」屈維斯先生說。

  「噢,這,時下的人們是會做出這種事來,」湯瑪士·羅伊迪曖昧地說。

  「我懷疑,」屈維斯先生說,「這會不會是別人出的主意?」

  羅伊迪瞪大眼睛。

  「可能還會是誰?」

  屈維斯先生歎了一口氣。

  「這世界上有好多好心的朋友——老是急著想替別人安排生活——建議一些不合宜的行動——」他中斷了下來,因為奈維爾·史春吉從法國式落地窗門那邊跨步進來。在此同時,泰德·拉提莫從廳堂那道門進來。

  「嗨,泰德,你拿的什麼?」奈維爾問。

  「給凱伊的留聲機唱片。她要我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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