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羅傑疑案 | 上頁 下頁 | |
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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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這麼說的嗎?」波洛低聲說,「哦,我們該走了。」 我們一起散步朝弗恩利大院方向走去。我事先就料到我們會朝那個方向走去的。我漸漸地懂得了波洛的辦案方法,在他看來,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對整個案件的偵破都有一定的幫助。 「我想分派你一項任務,」他最後說,「今晚在我家,我想舉行一次小小的聚會,你有意出席的,是嗎?」 「當然願意。」我說。 「很好。我還要請艾克羅伊德家的那幾個人參加——艾克羅伊德太太、弗洛拉小姐、布倫特少校、雷蒙德先生。我想請你當我的大使。這次小小的聚會定於晚上九點正開始。你會去請他們的——是嗎?」 「我非常樂意,但你為什麼不親自去請呢?」 「因為我怕他們向我提出問題:為什麼要請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們會要求我說出我的看法。你是瞭解我的,朋友,我這個人喜歡到時機成熟時才發表我的小小看法。」 我微微一笑。 「我朋友黑斯廷斯,我曾跟你提起過他,常常稱我為牡蠣,嘴封得太緊。他的這種說法對我有點不太公正。對於事實,我絕不保守,但每個人對事實都有自己的看法。」 「你叫我什麼時候去請?」 「如果願意的話,現在就去。我們快要到艾克羅伊德家了。」 「你進去嗎?」 「不,我就在大院裡溜達。過一刻鐘我們在門房的旁邊會面。」 我點了點頭,便出發去執行我的任務。家裡只有艾克羅伊德太太一個人,她正在喝早茶。見我進去她非常有禮貌地接待了我。 「非常感謝,醫生,」她低聲說,「你把我和波洛先生之間的小小的誤會給澄清了。但人生真是多災多難,麻煩事一樁接一樁。弗洛拉的事你聽說了嗎?」 「請講得具體一些。」我很謹慎地說。 「弗洛拉和赫克托·布倫特訂婚了。當然,跟拉爾夫相比,布倫特有些不太相配。但不管怎麼說,幸福是第一位的。弗洛拉需要一個年紀較大的人——一個穩健可靠的人,而布倫特在這方面確實是個傑出人物。你看到今天早晨報紙上刊登拉爾夫被捕的消息了嗎?」 「看到了。」我說。 「太可怕了,」艾克羅伊德太太閉上眼睛,渾身戰慄,「傑弗裡·雷蒙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給利物浦打電話,但那裡的警察局並沒有告訴他任何情況。事實上,他們說他們根本就沒抓住拉爾夫。雷蒙德先生堅持認為,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人們管這叫什麼?——報紙上的謠傳。我不允許任何人在僕人面前提這件事——這麼不光彩的事。如果弗洛拉真的跟他結了婚,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艾克羅伊德太太閉上眼睛,內心感到非常痛苦。我不知道完成波洛的任務要花多長時間。 我剛想說,艾克羅伊德太太又開口了。 「你昨天跟可惡的拉格倫警督來這裡了,是嗎?禽獸不如的傢伙——他用恐嚇的方式逼迫弗洛拉承認,是她拿了羅傑房間裡的錢。事實上這件事非常簡單。這乖孩子想借幾個錢,但又不想去打攪她的伯父,因為她的伯父對錢卡得非常死。當她知道放錢的地方後就自己去拿了。」 「弗洛拉是不是這麼解釋的?」我問道。 「親愛的醫生,我想你對我現在的姑娘們是瞭解的,做事輕率,不考慮後果。當然,催眠術之類的事你是精通的。這個警督大聲吼她,反反復複用『小偷』這個詞,直到這孩子的心理達到了抑制狀態——是不是稱作變態心理?我總是把這兩個詞混淆在一起——認為自己確實偷了錢。這類事我一眼就能看穿。謝天謝地,這場誤會反而把他們倆撮合到一塊了——我的意思是說赫克托和弗洛拉兩人。老實對你說,我過去一直為弗洛拉操心:曾有一度我擔心她跟年輕的雷蒙德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你想想看!」艾克羅伊德太太的說話聲越來越大,幾乎是在尖叫,「他只不過是個私人秘書——沒有什麼財產。」 「如果他們真的結婚了,這對你肯定是個非常沉重的打擊,」我說,「艾克羅伊德太太,赫爾克里·波洛先生叫我給你捎個口信。」 「給我捎口信?」 艾克羅伊德太太感到非常驚奇。 我急忙向她解釋了波洛的意圖,讓她放心。 「當然,」艾克羅伊德太太有些顧慮地說,「如果是波洛先生說的,我們就應該去。但究竟是關於什麼方面的事?我想事先瞭解一下。」 我只得老實對她說,我跟她一樣也弄不清楚。 「好吧,」艾克羅伊德太太最後非常勉強地說,「我會通知其他幾個人的,我們九點鐘到達那裡。」 任務完成後我就告辭了,到事先約定的地點跟波洛相會。 「恐怕已經超出了一刻鐘,」我說,「這個老太太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我沒法打斷她。」 「沒關係,」波洛說,「我在這裡欣賞風景挺愉快的,這個林園太美了。」 我們朝回家的方向走。到家時卡羅琳親自為我們開六,這使我們感到驚異。顯然她一直在等我們。 她把手指放到唇邊,顯出一副傲慢而且興奮的樣子。 「弗恩利大院的客廳女僕厄休拉·伯恩在這裡!」她說,「我讓她在餐廳裡等候。她非常難過,這可憐的姑娘。她說她必須馬上見到波洛先生。我盡一切可能來安慰她,給她沏了熱茶。看到她這副樣子確實令人心酸。」 「在餐廳嗎?」波洛說。 「請跟我來。」說完我便朝餐廳走去。 厄休拉·伯恩正坐在桌旁。她伸開雙臂,抬起頭,顯然她的頭剛才是埋在手臂中的。她的眼睛哭得紅腫。 「厄休拉·伯恩。」我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波洛先生從我身旁擦肩而過,向她伸出了雙手。 「叫錯了,」他說,「你叫得不對。我想你不應該叫她厄休拉·伯恩,而應該稱她為厄休拉·佩頓,對嗎,孩子?你是拉爾夫·佩頓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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