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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第十九章 弗洛拉·艾克羅伊德

  第二天早晨我出診回來時,拉格倫警督在我背後大聲叫喊。我應聲停了下來,他順著石階跑了上來。

  「早上好,謝潑德醫生,」他上前跟我打招呼,「我跟你說,他不在作案現場的旁證已經搞到了。」

  「你說的是查爾斯·肯特?」

  「是的,是他的旁證。狗哨酒吧間的女招待薩利·瓊斯可以作證,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晚上的事,並把他從五張照片中挑也出來。他進酒吧的時間正好是九點三刻。這個女招待說,他身上帶著許多錢——她看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鈔票。看到這傢伙穿著一雙破舊的靴子,她感到有點驚奇。就在那個酒吧間,他的四十英鎊就花去了不少。」

  「他還是不肯說出去弗恩利大院的原因嗎?」

  「他簡直是頭強驢。今天早晨我跟利物浦的海斯在電話裡聊了一會兒。」

  「赫爾克里·波洛說,他知道那傢伙去那裡的原因。」我說。

  「真的嗎?」警督迫不及待地問道。

  「真的,」我的話語不帶有點邪意,「他說他去那裡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出生在肯特郡。」

  我把心中的困窘傳遞給他後,心裡明顯地好受多了。

  拉格倫聽了此話迷惑不解地盯著我,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那黃鼠狼般的眼睛一轉,臉上又馬上露出了微笑。他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好像突然領悟到了什麼。

  「他為什麼來這裡,」他說,「對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這可憐的老頭,很可能在家裡有一個癡呆的侄兒。這就是他放棄自己的職業來這裡定居的原因。」

  「波洛有個癡呆的侄兒?」我吃驚地問道。

  「是的,他從來沒跟你提起過嗎?這可憐的傢伙很溫順,什麼都好,就是瘋得太厲害。」

  「是誰告訴你的?」

  拉格倫警督又咧嘴笑了笑。

  「你的姐姐,謝潑德小姐,是她告訴我的。「卡羅琳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驚訝。她要把每個人家裡的秘密全打聽清楚才肯罷休。遺憾的是我無法使她成為一個有涵養的體面人,讓她不要去亂傳別人的私事。

  「快上車,警督,」我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說,「我們一起去拉爾什,把最新消息告訴我們的比利時朋友。」

  「好吧,儘管他有點傻頭傻腦,但不管怎麼說,在指紋這件事上他還是給了我一些很有用的提示。他對肯特這傢伙的事已經走火入魔,簡直有點神經失常。但這也難說——可能他的說法也有理由吧。」

  波洛還是跟往常一樣彬彬有禮,帶著微笑接待了我們。

  他認真地聽著我們給他帶去的消息,不時地點點頭。

  「看來好像沒什麼問題,是嗎?」警督的臉上露出陰鬱的表情。「一個人不可能在一地行兇殺人,而同時又在一英里以外的酒吧間喝酒嘛。」

  「你們打算把他放了嗎?」

  「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不能因為他的錢來路不明就長期拘留他。對這件令人頭痛的事我們又拿不出足夠的證據。」

  警督怨氣十足地把火柴扔入柵格,而波洛又取出來並且整整齊齊地放進一個專門放火柴的容器裡。他的這個動作純粹是機械性的。我完全可以看出,他正在考慮別的什麼事。

  「如果我是你的話,」他最後說,「我現在還不急於把他放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拉格倫不明究裡地盯著他。

  「我是說,暫時不要釋放他。」

  「你認為他跟謀殺案有關,是嗎?」

  「我想可能沒有關係——不過現在還難以肯定。」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

  波洛舉起手制止他往下說。

  「Mais oui,mais oui(法語:是的,是的),我已經聽見了,我既不是聾子——又不是傻瓜,這得感謝上帝!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完全是從一個錯誤的前提出發來處理這件事的,『錯誤』這個詞用得恰當吧?」

  警督目光遲鈍地凝視著他。

  「我不知道你是根據什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我提請你注意,艾克羅伊德先生九點三刻還活著,這一點你得承認,是嗎?」

  波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微笑著搖了搖頭。

  「任何沒有得到證實的事情我都不相信!」

  「哦,我們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弗洛拉·艾克羅伊德可作證。」

  「就根據她跟她伯父道晚安來證明這一點嗎?對我來說年輕女士的話我並不完全相信——即使她長得漂亮迷人我也不相信。」

  「但你得明白,波洛先生。帕克看見她從房裡出來的。」

  「不,」波洛聲音宏亮地嚴加駁斥,「他根本就沒看見。根據那天所做的小小試驗我就知道了——你還記得吧,醫生?帕克看見她在門外,手放在門把上。但他並沒有看見她從裡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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