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羅傑疑案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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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下意識地叫了起來,「現在就讀。」 艾克羅伊德愕然地盯著我看。 「請你原諒,」我抱歉地說,「我的意思不是叫你讀給我聽,而是趁我還沒走之前你把它讀完。」 艾克羅伊德搖了搖頭。 「不,我想等一會兒再讀。」 但為了某種原因——我自己也講不清到底是何原因——我只是一個勁地催他往下讀。 「你至少應該把那個人的名字讀出來。」我說。 艾克羅伊輿的性格有點倔強。你越是催他,他越是不做。我跟他爭辯是徒勞的。 信是八點四十分送來的,而我是八點五十分離開他的。當離開時,信仍然放在桌子上未讀。我猶豫不決地扭支著門把,回頭看了看,是否還有什麼事忘了。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要做。我搖了搖頭,走出房門,隨手又把門關上了。 一出門便看見帕克站在門邊,他把我嚇得夠嗆。他顯得很尷尬,看來他很可能在門外偷聽我們的談話。 他長著一張胖墩墩油光光的臉,看上去總有點沾沾自喜的模樣。從他的眼神中可確定無疑地看出,他是一個慣耍花招的人。 「艾克羅伊德先生特別吩咐,不要讓任何人去打攪他,」我毫不客氣地對他說,「他叫我跟你這麼說的。」 「是這麼回事,先生。我——我還以為有人摁了鈴。」 一眼即可看出,他說的是謊話,所以我也懶得理他。帕克陪我來到大廳,幫我穿上風衣,不久我便隱沒在夜幕之中。月亮躲進了雲層,大地變得漆黑一片,萬籟俱寂。 當我跨出大門時,教堂的鐘正好敲了九下。當我向左拐,朝村子走去時,差點跟對面走來的人相撞。 「這是去弗恩利大院的那條路嗎,先生?」這個陌生人嗓音粗啞。 我瞥了他一眼。辦見他帽子戴得很低,遮住了眼睛,衣領向上翻起,幾乎看不清他的臉,甚至可以說什麼都沒看清。但可以看得出他是個年輕人。聲音粗嘎,不像是有教養的人。 「這就是弗恩利大院的大門。」我說。 「謝謝,先生。」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完全沒有必要的話「我對這個地方很不熟悉。」 他繼續往前走,當我回頭看時,他已進了大門。 奇怪的是,這聲音聽來耳熟,跟我認識的一個人的聲音很相似,但這人到底是誰,我一時想不起來。 十分鐘後我回到了家,卡羅琳感到非常好奇,問我為什麼這麼早就回家了,我不得不胡編一些謊話來敘述晚宴的情景,以滿足她的好奇心。我編故事的技巧也太拙劣,讓她一聽就露餡,我不免有點尷尬。 十點鐘時我站起身,打了個哈欠,暗示著該睡覺了,卡羅琳看出了我的意思。 這天是星期五,我每星期五晚上都要給鐘上發條。當我跟往常一樣上發條時,卡羅琳已經吩咐僕人把廚房的門鎖好。 我們上樓時已經十點一刻。我剛到樓上就聽到樓下大廳裡的電話鈴響了。 「是貝茨太太。」卡羅琳馬上說。 「可能是她。」我很不樂意地答了一句。 我跑下樓拿起話筒。 「什麼?」我說,「什麼?當然,我馬上就去。」 我跑上樓,一把抓起提包,往裡面塞了些包紮傷口的繃帶。 「帕克從弗恩利大院打來的電話,」我大聲地對卡羅琳說,「他們發現羅傑·艾克羅伊德被人謀殺了。」 第五章 謀殺 我急忙沖進車庫,駕車迅速前往弗恩利大院。車還沒停穩我便跳下車,迫不及待地去摁門鈴。過了好一會還沒人來開門,我又摁了下鈴。 這時我聽到鎖鏈的哐啷聲,門開了。帕克就站在無頂門廊上,他那無動於衷的臉還是老樣子。 我一下子把他推開,徑直沖向大廳。 「他在什麼地方?」我厲聲問道。 「你說的是誰,先生?」 「你的主人,艾克羅伊德先生。不要站在那裡傻乎乎地盯著我。你通知警方了嗎?」 「警方,先生?你是說警方嗎?」帕克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似乎我是個鬼魂。 「你到底是怎麼啦,帕克?如果你的主人被謀殺了——」帕克驚駭不已。 「我的主人?被謀殺了?這是不可能的,先生!」 聽了這話我愣了。 「五分鐘前不是你打電話告訴我艾克羅伊德先生被謀殺了?」 「是我,先生?哦,我根本就沒打過電話,先生。我連做夢都不會想到打這種電話。」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場騸局?艾克羅伊德先生安然無恙?」 「請原諒,先生,給你打電話的人是否用了我的名字?」 「我可以一字不漏地複述給你聽。是謝潑德醫生嗎?我是帕克,弗恩利大院的男管家。請你馬上就來,先生,艾克羅伊德先生被人謀殺了。」 帕克和我都茫然地相互對視了一下。 「一個天大的惡作劇,先生,」他以震驚的口氣說,「你看看,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艾克羅伊德先生在什麼地方?」我突然問道。 「我想還在書房裡,先生。女士們都已經睡了,布倫特少校和雷蒙德先生還在彈子房。」 「我想我還是進去看一眼的好,」我說,「我知道他不願意再次被人打攪,但這莫名其妙的惡作劇使我坐立不安。我只是想弄清他是否安然無恙。」 「說得對,先生。我也有點忐忑不安。我陪你到書房門口你不會介意吧,先生?」 「走吧,」我說,「快跟我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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