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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他站起來說:

  「嗯,謝謝你,亨利爵士。我會讓你知道有關審訊的消息的。」

  他們晚飯吃的是冷鴨子。鴨子之後,是一道焦糖乳蛋糕。安格卡特爾夫人說,這恰好顯示了梅德韋夫人正確的判斷力。

  烹飪,她說,的確給了培養對美食的鑒賞力以極好的機會。

  「我們只是,正如她明白的,適當地喜歡焦糖乳蛋糕。就在一個朋友剛死之後,吃自己喜歡的布丁,是有點粗俗。但焦糖乳蛋糕是這麼鬆軟——滑口,如果你們明白我的意思——那麼就在自己的盤子裡留下一點點。」

  她歎了口氣,然後說她希望他們讓格爾達返回倫敦這件事做得很好。

  「但至少亨利同她一起回去是非常正確的。」

  因為亨利堅持開車送格爾達回哈利街。

  「她會回到這兒接受審訊的,當然,」安格卡特爾夫人繼續說,一邊沉思地吃著焦糖乳蛋糕。「但很自然,她會把情況透露給孩子們——他們也許在報紙上已經看到了,並且房子裡只有一個法國女人——她們是多容易激動——acrisedenerfs(譯注:意為一次歇斯底里的發作。),但亨利會幫她料理的,我真的認為格爾達會安然無恙的。她也許會派人去請一些親戚——也許是姐妹。格爾達是那類肯定有姐妹們的人——三個或四個,我可以設想,也許住在坦布裡奇韋爾斯。」

  「你說的是多麼不同尋常的事情,露西,」米奇說。

  「喔,親愛的,是托基,如果你贊同——不,不是托基。他們至少六十五歲,如果住在托基的話。伊斯特本,也許,或是聖·萊昂納茨。」

  安格卡特爾夫人看著最後一勺焦糖乳蛋糕,似乎為它表示同情,沒有吃就十分輕柔地把它放下了。

  戴維,只喜歡吃開胃菜,陰鬱地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盤子。

  安格卡特爾夫人站起身來。

  「我想我們今晚都想早些上床,」她說,「發生了這麼多事,不是嗎?一個人從閱讀報紙中對此類事情瞭解不會很多,它們是多麼乏味。我感覺,你們是知道的,就好像步行了大約十五英里。實際上沒有做任何事,只是坐著——但那也令人乏味,一個人不願意讀一本書或是一份報紙,這看上去是多麼無情無義。即使我認為《觀察者》的社論也許不錯——但《世界新聞》可不這樣。你同意我的看法嗎,戴維?我喜歡知道年輕人的想法,這使一個人能與外界保持聯繫。」

  戴維用粗暴的聲音說他從不讀《世界新聞》。

  「我總是喜歡讀這些報紙,」安格卡特爾夫人說,「我們假裝是為傭人才訂的它,但格傑恩十分聰明,從來都是在喝完茶後才取走它。那是一份最有趣的報紙,全是關於將自己的腦袋伸進煤氣爐的女人們——人數多得令人難以置信!」

  「在未來電氣化的房子裡她們會做些什麼嗎?」愛德華·安格卡特爾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問。

  「我想她們會儘量利用那些東西——也會更明智得多。」

  「我不同意您,先生,」戴維說,「關於未來的電氣化房子的說法。可以有公共的暖氣裝置,接通中員供暖系統。每一個勞動階級的房子都將徹底地減輕勞動。」

  愛德華·安格卡特爾匆忙說他擔心這是一個他不太在行的話題。戴維的嘴唇輕蔑地撇著。

  格傑恩用一個託盤端來了咖啡,動作與往常相比,有一些遲緩,用來表達一種哀悼。

  「哦,格傑恩,」安格卡特爾夫人說,「關於那些雞蛋,我打算像往常一樣用鉛筆在它們上面記下日期。你能請求梅德韋夫人照管一下嗎?」

  「我認為您會發現,夫人,每樣事都已經非常令人滿意地照料好了。」他清了清喉嚨,「我已經親自關照了這些事。」

  「哦,謝謝你,格傑恩。」

  當格傑恩走出去的時候,她嘀咕著:「的確,格傑恩棒極了,這些傭人都十分出色。並且是多麼令人同情他們,因為警察在這兒——對於他們,一定很可怕。順便問一句,他們離開了嗎?」

  「警察,你指的是?」米奇問。

  「是的。難道他們不是常常留下一個人站在大廳裡嗎?或者也許他正在外邊的灌木叢裡監視著前門。」

  「為什麼他會監視前門?」

  「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在書裡面他們是這樣的。並且接著其餘的什麼人在夜裡被謀殺。」

  「哦,露西,別這麼說,」米奇叫道。

  安格卡特爾夫人奇怪地看著她。

  「親愛的,真是對不起。我真蠢!當然沒有其他人會被謀殺。格爾達已經回家了——我的意思是——哦,亨裡埃塔,親愛的,對不起,我不是想那麼說的。」

  但亨裡埃塔沒有回答。她正站在圓桌邊,低頭盯著她昨晚保存的橋牌得分記錄。

  她振作起精神,說,「對不起,露西,你說的是什麼?」

  「我感到好奇,是否還有警察留下來。」

  「就像賣東西時的零頭?我不這樣認為。他們已經都回到警察分局了,用合適的警察的語言錄下我們所說的話。」

  「你在看什麼,亨裡埃塔?」

  「什麼也沒看。」

  亨裡埃塔移向壁爐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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