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波洛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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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爵士厭惡地嘀咕著: 「想想我們不得不站在周圍?有一點兒寒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應該這樣想,是否我們可以到涼篷裡去?」 波洛,已經感受到了腳底的濕氣和發抖的傾向,於是高興地同意了。涼篷座落在游泳池離房子最遠的一邊,通過它敞開的門,他們可以俯視游泳池的景色以及屍體,還有那條通向房子的警察將要走的小徑。 涼篷裡豪華地佈置著舒適的有靠背、扶手的長椅,以及色彩繽紛的當地產的地毯。在一個上了漆的鐵幾上,一個託盤裡放置著幾個玻璃杯和一玻璃瓶雪利酒。 「我很願意請你喝一杯,」亨利爵士說,「但我想在警察到來之前我最好還是不動任何東西——不動,我應該想像,這兒的任何東西都會使他們感興趣。最好還是以安全為重。格傑恩當時還沒有拿來雞尾酒,我看是,他正在等你呢。」 他們兩個相當小心地坐在靠近門的兩張柳條椅裡,這樣他們就能夠看到通向房子的那條小路了。 一種拘束彌漫在他們之間。這是一個很難進行一場談話的場合。 波洛在涼篷內環視,注意著任何不同尋常的能吸引他的東西。一條昂貴的白狐披肩不經意地搭在其中一把椅子的靠背上。他想知道它是誰的。它的那種招搖的富麗堂皇和他到現在為止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和諧。他不能,例如,想像它環繞在安格卡特爾夫人的肩頭上。 它使他憂慮。它散發出一種富足和自我標榜的混合氣味——而這些特徵是他迄今為止見到的任何人都缺乏的。 「我想我們可以抽煙,」亨利爵士說,將他的煙盒遞向波洛。 在拿煙之前,波洛嗅了嗅空氣。 法國香水——一種昂貴的法國香水。 它只留下一條蹤跡,並且在那兒,又一次這種香味在他的頭腦中和空幻莊園的任何一個居住者都聯繫不上。 當他向前側身在亨利爵士的打火機上點燃自己的煙時,波洛的目光落到了一小堆火柴盒上——六盒——放在靠近一張長椅的一個小茶几上。 這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古怪的吸引他的細節。 「兩點半,」安格卡特爾夫人說。 她在客廳裡,同米奇和愛德華在一起。從亨利爵士書房那禁閉的門後,傳來了小聲嘀咕的聲音。赫爾克里·波洛,亨利爵士和格蘭奇警長在裡邊。 安格卡特爾夫人歎息道: 「你知道的,米奇我仍然覺得一個人應該吃點兒什麼作為午餐。這似乎是,當然不太恰當圍坐在桌邊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畢竟,波洛先生是被請來吃午餐的——而且他也許已經餓了。可憐的約翰·克裡斯托被殺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不可能使他像我們一樣煩惱不安。而且我不是真的自己想吃東西,我也必須說亨利和愛德華在整個上午都在外邊射擊,一定是餓極了。」 愛德華·安格卡特爾說:「別為我擔心,露西,親愛的。」 「你總是很會體諒別人,愛德華。接著是戴維——我注意到他昨天晚上的晚宴吃了很多,智慧的人們總是似乎需要大量的食物。戴維在哪兒,順便問一句?」 「他上樓回自己的屋了,」米奇說,「在他聽說所發生的事情之後。」 「是的——恩,他相當有策略。我敢斷定這使他感到局促不安。當然,無論你怎麼說,一個謀殺犯都是一個令人不安的東西——它使傭人們心煩意亂,打亂了正常的生活秩序——我們本來準備午餐吃鴨子的——幸運的是,冷著吃起來也十分美味。應該為格爾達做些什麼呢,你認為呢?在碟子上放一些點心?一些濃湯,也許?」 「的確,」米奇想,「露西沒人性!」接著伴隨著一陣疑惑,她思考著,也許是因為露西太有人性了,以致於會使一個人如此震驚!難道這不是那個普通的直言不諱的事實嗎——所有的災難都被這些細小的豐富的疑惑和猜測所包圍而遭到阻礙。露西只不過說出了大部分人不敢承認的想法而已。人們確實想到了傭人們,並且為飯菜擔心。並且人們確實,甚至,感到了饑餓。她自己就在那一刻感到了饑餓!同時還相當噁心。一種古怪的混合物。 並且毫無疑問地,存在著一種普遍的尷尬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在昨天,人們提到她時還稱為「可憐的格爾達」表現出一種憐憫,而現在,可能,不久之後就將站在被告席上被指控謀殺。 「這些事發生在其他人身上,」米奇想,「它們不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 她的目光穿過屋子注視著愛德華。「他們不應該,」她想,「發生在像愛德華這樣的人身上。這麼遠離暴力的人。」她在看著愛德華時感受到了安慰。愛德華,如此平靜,如此有理智,如此平和和鎮定。 格傑恩走了進來,讓人信任地傾斜著身體,以一種合適的壓低了的聲音說: 「我已經在客廳放置了三明治和一些咖啡,夫人。」 「哦,謝謝你,格傑恩!」 「的確,」當格傑恩離開房間後安格卡特爾夫人說。「格傑恩是非常出色的,沒有格傑恩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總是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事。一些實在的三明治就同午餐一樣——它們無所謂無情,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哦,露西,它們是這樣的。」 米奇突然感到溫暖的淚珠淌下了她的臉頰。安格卡特爾夫人看起來很驚奇,嘀咕著: 「可憐的寶貝兒。對你來說,承受得太多了。」 愛德華穿過屋子來到沙發前,坐在米奇身邊。他用胳臂環繞著她。 「別擔心,小米奇,」他說。 米奇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臂膀裡,在那裡面舒服地抽泣著。她回憶起了一個復活節的假期,在安斯威克她的兔子死了之後,愛德華對她是那麼好。 愛德華溫柔地說:「只是受驚了而已。我能給她拿一些白蘭地嗎,露西?」 「在客廳的餐具桌上。我不認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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