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波洛 | 上頁 下頁


  安格卡特爾夫人露出了笑容。

  「是的——我真的覺得她是一座力量之塔。她總是這樣。你是知道的,亨裡埃塔的確很和善——一點兒也不盛氣淩人。她會給予可憐的格爾達很多幫助的。去年她讓人感到驚訝。當時我們玩了一些五行打油詩的文字遊戲,當我們已經完成,並念出結果的時候,突然發現可憐的格爾達竟然還沒開始。她甚至弄不明白這些遊戲是怎麼回事。真是糟透了,難道不是嗎,米奇?」

  「為什麼人們都要到這兒來,同安格卡特爾家的人呆在一起,我不明白。」米奇說,「那些腦力勞動,圓形遊戲,還有,你那獨特的談話方式又會如何呢,露西。」

  「哦,親愛的,我們會努力的——對於可憐的格爾達來說,這些一定是令人憎惡的。我常想如果她有一點兒勇氣的話,她可以呆在別的地方——然而,可憐的人兒還在那兒,看上去,迷惑不解,而且——相當——沮喪,你是知道的。而約翰則是那樣不耐煩。我簡直想不出怎樣才能使情況重新好起來——就在那時,我感到對亨裡埃塔是那樣地感激。她轉向格爾達,向她詢問她身上那種褪色的萵苣綠——看上去太掉價,就像是在舊貨拍賣時買來的。親愛的——格爾達立刻容光煥發,似乎是她自己織的,亨裡埃塔問她花樣,格爾達看上去是那麼的高興和自豪。這就是我所說的亨裡埃塔,她總能做出這類事。這是一種技巧。」

  「她把麻煩都趕跑了。」米奇慢條斯理地說。

  「是的,而且她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米奇說,「但事情要比你說的複雜。你知道嗎?露西,亨利埃塔的確織了一件那樣的套頭毛衣!」

  「哦,我的天哪,」安格卡特爾夫人的態度嚴肅起來,「穿了嗎?」

  「穿了。亨裡埃塔做事總是做到底的。」

  「非常難看嗎?」

  「不。穿在亨裡埃塔身上很好看。」

  「喔,當然會這樣的。這就是亨裡埃塔和格爾達之間的差異。亨裡埃塔做的每件事都那麼出色,最終總是那麼正確。她幾乎精通每樣事,就像什麼都是像她的專業一樣。我敢斷言,米奇,如果有人能幫我們順利度過這個週末的話,那個人一定會是亨裡埃塔。她將友好地對待格爾達,逗亨利開心,還會使約翰有一副好脾氣,並且我肯定她將是對戴維最有幫助的人。」

  「戴維·安格卡特爾?」

  「是的。他剛從牛津回來——也許是劍橋。處在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非常難辦——特別是當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戴維就很有腦子。人們希望他們能等到年紀再大些的時候,再擁有那麼多的智慧。事實上,他們總是那樣躁動,咬自己的指甲,看上去有那麼多缺點,有時他們還長了喉節,他們要麼默不作聲,要麼大聲叫嚷,總是充滿了矛盾。在這點上,正如我所說的,我依然信任亨裡埃塔。她很有策略,總能提出恰當的問題。作為一個女雕塑家,他們會尊敬她的,尤其是因為她從不塑一些動物或是小孩的頭像,而是創作一些前衛的東西,就像去年她的新藝術家展覽館展出的,那個用金屬和石膏塑成的、古怪的玩意兒。它看上去更像是希思·羅賓遜畫的梯凳。它名叫《上升的思想》——或類似的什麼名字。它就是那種能夠影響像戴維那樣的男孩的東西……我個人認為那是件很愚蠢的東西。」

  「親愛的露西!」

  「但亨裡埃塔的某些作品,我覺得還是蠻可愛的,比如那個《低垂的槐樹》。」

  「亨裡埃塔是有一點兒天才,我認為。她還是一個非常可愛和招人喜歡的人。」米奇說。

  安格卡特爾夫人站起身來,又移到窗前。她心不在焉地玩弄著窗簾的繩子。

  「窗簾上為什麼會有橡子,真怪?」她嘟囔著。

  「別扯遠了,露西。你到這兒來是為了談論週末的事情,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焦心。如果你盡心的話又會有什麼麻煩呢?」

  「嗯,有一件事,愛德華要來。」

  「哦,愛德華。」米奇說出這個名字後沉默了半晌。

  然後她輕輕地問:

  「為什麼你這個週末要邀請愛德華呢?」

  「是,他自己想來。他打電報問我們是否可以邀請他。愛德華是怎樣一個人,你是知道的。那麼敏感。如果我們回電說『不行』,他也許永遠不會來了。」

  米奇點了點頭。

  是的,她想,愛德華的面孔刹那間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那是張非常可愛的臉。一張有著露西那種虛幻的魅力的臉,溫柔、冷漠、嘲諷……

  「親愛的愛德華。」露西說,應和著米奇頭腦中的想法。

  她不耐煩地繼續著:

  「要是亨裡埃塔下決心嫁給他,該有多好。她真的很喜歡他,我是知道的。如果他們曾在某個沒有克裡斯托夫婦在場的週末來到這裡的話……事實上,約翰·克裡斯托總是給予愛德華最不幸的影響。約翰和愛德華是兩個極端,你明白我所說的嗎?」

  米奇又一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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