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加勒比海島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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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過我想他是看見浴室裡那瓶鎮定劑,就簽發了死亡證明書的。他問過我白爾格瑞夫是否有容易緊張的毛病,我告訴他沒有,我本人沒有給他作過任何醫學上的診斷,但可以想見他是與旅館中其他客人談起過的。這一切——瓶藥丸、白爾格瑞夫跟別人談到他的病情——都很清楚地指出了沒有什麼原因可以產生任何的懷疑。他這項死亡的推斷是非常自然合理的。但旱我現在卻覺得並不一定是正確的。如果簽發死亡證明書是我的職責,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簽發的。一切跡象與他死亡的病因都很吻合。若不是消失了的那張照片,我根本就不會再去想……」 「不過,葛蘭姆,你聽我說,」戴文垂說:「如果你不在意的話,我要問你,這是否把一個老太太說得十分離奇的故事太信以為真了呢?你是知道這幫老太太們的。她們總是把一點芝麻小事誇張得離了譜的。」 「是的,我知道,」葛蘭姆醫生有些不高興地說:「我當然知道。我也對自己說過,可能是這樣,也許就是這麼回事。可是我心裡又無法信服,因為她所說的都非常清晰而且非常詳細。」 「這件事情,我認為整個看來,就是很不可能的事,」戴文垂說:「一個老太太談起了一張照片,而那張照片本來是不在那裡的——不對,我搞混了——我是說另外一種東西,對不?——可是你手頭唯一的線索,只是那名女僕說官方賴以為證的那瓶藥丸,在少校死的前一天不在他的房裡。可是這我可以舉出一百個解釋給你。他或許一直把藥丸裝在口袋裡的。」 「我想也是可能的,對的。」 「更說不定是那個女僕搞錯了,她根本以前就沒注意。」 「這也是可能的。」 「那不就結了。」 葛蘭姆緩緩地說:「那女僕說得倒是很肯定的。」 「你知道聖安諾瑞島上的人都很容易大驚小怪的,很情緒化,很容易衝動。你認為她知道的可能比她說過的多嗎?」 「我想也許是的。」葛蘭姆醫生緩緩地說。 「那你就該想法子叫她都說出來,除非我們抓到確切的證據,我們是不願意惹出不必要的事端的。如果你不認為他是死於高血壓,又該是什麼原因呢?」 「在現今這個年頭,可能有很多原因的。」葛蘭姆醫生說。 「你是指完全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原因嗎?」 「至少用毒藥的人是不會這麼作的。」葛蘭姆醫生冷然地說。 「我們最好把話說清楚些——你到底在暗示些什麼?瓶中的藥丸被調包了嗎?白爾格瑞夫少校也因而被毒死了嗎?」 「不——並不如此。這只是那個叫什麼維多莉亞的女孩子的看法。但是,她一定是想錯了。如果有人要一下子幹掉少校,他可以給他別的東西,比方說放些什麼東西在他的酒內之類的。然後為了安排一種自然死亡的模樣,才會放一瓶醫師開的降低血壓的藥丸在他房裡。然而大家卻一直傳說他有高血壓的毛病。」 「是誰傳出來的?」 「我也想找出來是誰呀——卻沒找出來。散佈謠言的人太精明了。甲說:『我想是乙告訴我的。』你去問乙,他又說: 『我沒說,我記得是有一天丙告訴我的。』丙又說:『好多人都說過的,我想其中甲也說過的。』這樣,圈子又轉回來了。」 「有人很精明?」 「是呀。他的死亡一經人發現,立刻大家都開始談他的高血壓了,而且一傳一地,每個人都在重複別人所說的話。」 「乾脆很簡單地把他毒死,不更省事嗎?」 「不然。那樣就會引起審查」——可能還要解剖驗屍。如此,醫生才能認定這種死亡並發給死亡證明書一一就像這次的結果一樣。」 「那麼你叫我怎麼辦呢?到刑事局去?叫他們挖墳開棺驗屍?這麻煩大了。」 「總可以想辦法不驚動大家的。」 「可能嗎,在聖安諾瑞?老兄,好好想想吧!還沒播種呢,葡萄藤已經到處亂爬了。不論怎麼說了,」戴文垂長歎一聲說: 「我看總得查一查。不過,老實跟你說,我看這全是狗屎!」 「我也真心但願如此,」葛蘭姆醫生說。 十一、金棕櫚大飯店的夜晚 莫莉又重新擺設了一下餐廳裡桌上的一些餐具,拿出了「多餘的刀子,把叉子擺直,掉轉一下玻璃杯;退身去查看了一下,就走到露臺外面去了。這時四下無人,她走向露臺的一端,在欄杆旁邊站定。不一會兒,另一個夜晚又要開始了。 有說,有笑,飲酒作樂,人人無憂無慮,正是她過去一直嚮往、卻也是直到幾天之前,她仍非常喜歡的。然而如今,就連提姆也似乎感到焦慮不安了。也許,他感到有些心焦是很自然的事。他們這次創業只許成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他將一切的積蓄都投在這飯店上了。 不過,莫莉心頭在想,這並不是提姆心焦的真正所在。是我?不過我實在不懂,莫莉自言自語地說,他為什麼要為我煩心呢。可是他的確很擔心她的。這點,她認為是決無問題的。他問她的話,不時緊張地瞥她一眼。可又因為什麼呢?莫莉想不通。「我一直很謹慎呀,」她在心中想要理出一個頭緒來。其實,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記不得是怎麼開始的了。甚至於也不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怎地,她開始怕起人來了。她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們又能將她如何呢? 又要把她怎麼樣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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