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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很不幸,一個字也不會。但是,當然啦,有有——呃——旅遊指南之類的東西——。」

  「那當然,」我很快地回答,「那麼你最喜歡的風景是什麼?」

  「喔,呃——聖母像——呃;拉菲爾,你知道。」

  「可愛的老佛羅倫斯,」我激情地低聲說道:「阿諾河兩岸是那麼地風光明媚。真是一條美麗的河川。還有多謨,你記不記得多謨?」

  「當然,當然。」

  「那是另一條美麗的河川,不是嗎?」我冒險地說。「幾乎比阿諾河更美,對不對?」

  「完全不錯,我該這麼說。」

  在這小陷阱的成功鼓勵之下,我繼續進行下去。但是很少值得懷疑的地方。彼吉特完全在我的控制下講出每一個字。他一生從未到過佛羅倫斯。(譯注:多謨並非河川。)

  然而如果不在佛羅倫斯,那麼他到那裡去了?英格蘭?就在「磨房」事件發生的時候,他人在英格蘭?我決定單刀直入。

  「奇怪的是,」我說,「我覺得我以前好像在那裡見過你。但是我一定錯了——因為那時你是在佛羅倫斯。然而——」。

  我直率地觀察著他。他的眼睛露出被逮個正著的神色。他用舌頭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那裡——呃——那裡——」

  「我想我在那裡見過你?」我替他講完。「在馬羅。你曉得馬羅吧?為什麼?喔,當然啦,我真笨,尤斯特士爵士在那裡有棟房子!」

  然而我的犧牲品已語無倫次地連聲說著失陪,起身飛奔而去。

  那天晚上,我興奮地闖入蘇珊妮的艙房。

  「你看,蘇珊妮,」在我說完我的故事之後,我說:「他在英格蘭,在馬羅,就在謀殺案發生的時候。你現在還能那麼確信兇手是那『褐衣男子』嗎?」

  「有一點我確信的,」蘇珊妮眨眨眼,出乎我意料地說。

  「那是什麼?」

  「那就是『褐衣男子』比可憐的彼吉特先生長得好看。不,安妮,不要生氣。我只是開開玩笑。坐下來。撇開笑話不談,我想你有了一項重要得發現。一直到現在,我們都以為彼吉特有不在場得證明,現在我們知道他沒有。」

  「不錯,」我說,「我們必須注意他。」

  「和其他的人一樣,」她懊悔地說。「好了,這是我要跟你談的其中之一,還有另一件是——未婚夫。哦,鼻子不要翹得那麼高。我知道你非常獨立而高傲,但是你必須聽聽這方面的常識。我們是夥伴——我不會因為我喜歡你,或是因為你是舉目無親的女孩而給你一分錢——我想要的是刺激,而我準備為此付錢。我們一起介入,不必管費用方面的事。首先你跟我一起到尼爾遜山飯店,用我的錢,然後我們再好好計劃計劃。」

  我們為此爭辯許久,最後我屈服了,但是我並不喜歡這樣。我想要獨自行事。

  「就這麼定了,」最後蘇珊妮站起來,伸伸腰打著哈欠。「我已費盡了口舌。現在,讓我們來討論一下我們的犧牲品。契切斯特要去德爾班。尤斯特士爵士先要到開普敦的尼爾遜山飯店,然後再北上到羅得西亞。他擁有私人車廂,而那天晚上在他喝過第四次香檳之後,他請我一起搭他得私人車廂。我敢說他真正並沒那個意思,但是如果我堅持得話,他還是推不掉。」

  「好,」我同意說,「你注意尤斯特士爵士和彼吉特,而我注意契切斯特。但是瑞斯上校呢?」

  蘇珊妮奇異地看著我。

  「安妮,你不會是懷疑——」

  「我懷疑,我懷疑每一個人。我想注意看起來最不可能的人。」

  「瑞斯上校也要到羅得西亞,」蘇珊妮有所思地說,「如果我們能安排讓尤斯特士爵士也邀請他——。」

  「你能安排。任何事你都能安排。」

  「我喜歡受人奉承。」蘇珊妮噗嗤地一聲笑出來。

  在曉得蘇珊妮會儘量發揮她得才能之後,我們即分手。

  我興奮得無法立刻上床。這是我在船上的最後一晚。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將抵達大波灣。

  我走上甲板。微風清新而涼爽,船身在洶湧的海上有點搖晃。甲板上漆暗的海上,急速向它前進。我感到自己獨處在一奇妙的世界裡。我站在那兒,在一種奇怪的寧靜感籠罩之下,忘掉了時間,迷失在睡夢裡。

  突然我有一個奇特而熟悉的危險預感。我沒聽到什麼聲音,但是本能地回轉。一個黑影已在我身後移向我,在我轉身時,他躍了上來。一雙手掐住我的脖子,封住了任何我可能發出的聲音。我絕望地掙扎著,但是一點希望也沒有。我已被掐的喘不過氣來,但是我仍然以女人最原始的方法咬著、抓著、扭著。那個男人為了防止我出聲而顯得手腳不夠應用。要是他順利地在我未察覺時攻擊我,那麼他只要突然把我舉起,就可以把我拋到海裡,剩下來的鯊魚自然會收拾。

  儘管我再怎麼掙扎,還是感到自己越來越虛弱,我的殺手也感覺得到。他使盡他的力氣。這時,另一個黑影以快速而無聲的腳步跑來加入搏鬥。只揮出一拳,他就把我的敵人打倒在甲板上。被解救之後,我跌靠在纜繩上,感到全身顫抖,心惡欲嘔。

  我的救星很快轉向我。

  「你受傷了!」

  他的聲音帶著兇狠——對那個膽敢害我的人所發的惡狠。在他還沒出聲之前,我就已認出了他。那是我的男人——那有著疤痕的男子。

  然而他的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的那一刻,對倒在地上的敵人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像火光一般快速地爬起來,跑下甲板。雷本詛咒著躍起來追過去。

  我總是討厭置身事外。我加入追逐——一個蹩腳的第三者。我們追到船的右舷邊。在餐廳的門邊,那個男人像一堆爛泥般地躺在那裡。雷本正彎下身子看他。

  「你有沒有再揍他?」我喘息地說。

  「不必了,」他冷酷地回答。「我發現他在門邊倒下,或許是他打不開而假裝跌倒。我們很快便會知道,而且我們就將知道他是誰。」

  我心跳加速地靠近過去,我立即瞭解到我的殺手塊頭比契切斯特高大。再說,契切斯特是個軟弱的傢伙,他在打架時會使用刀子而不是拳頭,赤手空拳的話,他毫無縛雞之力。

  雷本劃亮一跟火柴。我們同時突然叫喊起來。那個男子竟然是彼吉特。

  雷本似乎為這樣的發現而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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