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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你看,」蘇姍妮說,「還是一樣,但卻不儘然。還是一點鐘,22號——但卻是七十一號房!我的艙房,安妮!」

  我們站在那裡面面相視,為我們的新發現感到無比地高興,我們是如此地興奮而心移神馳,令人也許以為我們已解開了整個秘密。我砰然一聲跌坐在地上。

  「但是,蘇姍妮,22號那天晚上一點鐘,這裡沒發生什麼事吧?」

  她的臉也下沉著。

  「是的——沒有。」

  另一個念頭湧起。

  「這不是你自己的艙房吧,是不是?蘇姍妮。我是說不是你原來訂的?」

  「不是,是事務長幫我調換的。」

  「我想會不會是開航前,某人訂的——如果那個人沒上船。我想我們可以查出來。」

  「不用查了,吉普賽女郎,」蘇姍妮叫著,「我知道!事務長告訴過我。這間房是一個名叫格蕾夫人的訂的——但是這個名字似乎是那個聞名的納蒂娜夫人的化名。你知道,她是一個備受讚揚的俄籍舞者。她從未在倫敦出現過,但是巴黎卻已為她十分瘋狂。大戰前後,她在那兒非常成功。我想,她的命運非常不好,但是卻很迷人。當事務長把她的房間讓給我時,對她的沒上船表示過衷心的遺憾,後來瑞斯上校也告訴了我很多有關她的事。似乎有些非常奇特的故事在巴黎流傳著,她被懷疑過是間諜,但是卻無法確實證明她的罪嫌。我有點覺得瑞斯上校去那裡主要就是為了這個。他還告訴我一些很有趣的事。有一個組織健全的幫派,完全不是源自德國的。事實上這個幫派的投資,人家都稱之為『上校』,被認為是英國人,至於他是誰,一點線索也沒有。然而,毫無疑問地,他控制著一個頗具規模的國際犯罪組織。搶劫、間諜活動、突擊,他無所不為——而且通常都製造一個無辜的代罪羔羊頂罪,他一定十分狠毒狡詐!這個女子被認為是他的一個代理,但是官方卻無法掌握任何線索。對了,安妮,我們找對了路。納蒂娜正是使這件事發生混淆的女子。22號淩晨安排在這裡的是跟她的約會。然而她呢?為什麼她沒上船?」

  我突然感到曙光一現。

  「她本來是要搭這班船,」我慢慢地說。

  「那麼為什麼她沒上船?」

  「因為她已死了。蘇姍妮,納蒂娜就是那個在馬羅被殺的女子!」

  我的思緒轉回到那棟空屋的空房間,而那莫名的罪惡與不詳感再度吞噬著我。接著鉛筆掉落和那卷底片發現的記憶再度湧現。一卷底片——這觸發了最近的記憶。我在什麼地方聽過一卷底片?為什麼我會將此思緒與布萊兒夫人連系在一起。

  我突然奔向布萊兒夫人,激動地搖動著她的身子。

  「你的底片!從氣窗丟還給你的那卷?不是在22號那天嗎?」

  「我丟掉的那卷?」

  「你怎麼知道是同一卷?為什麼那個人用那種方式還給你——在三更半夜裡?太沒道理了。不——裡面裝的是信息,底片已被取出來,換成其他的東西。那卷底片還在不在你這裡?」

  「我可能甩掉了。不,還在這裡。我記得我把它丟到床邊的架子裡。」

  她找出來給我。

  那是一個普通的圓錫筒,就像一般底片在熱帶地區的包裝一樣。我顫抖地拿著,一顆心上下不停地跳著。那卷底片顯然比一般的重。

  我用發抖的手指撕開塑膠紙,打開蓋子,一堆不太鮮明像玻璃般的小圓石子溪流一般地直瀉到床上。

  「圓石子,」我十分失望地說。

  「圓石子?」蘇姍妮叫了起來。

  她銀鈴般的聲音使我激動了起來。

  「圓石子?不,安妮,不是圓石子!是鑽石!」

  第十五章

  鑽石!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床上那一堆玻璃似的東西。我撿起一塊,僅就重量來說,相當於一塊破瓶子的碎片。

  「你確定嗎,蘇姍妮?」

  「哦,是的,親愛的。我看過太多粗鑽石了,它們看起來也很漂亮。安妮——其中有些很獨特,我敢這麼說。這些粗鑽石隱含著個故事。」

  「我們今晚聽到的故事,」我叫了起來。

  「你是說——?」

  「瑞斯上校說的故事。那不可能是巧合。他說出來是有目的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想看看故事的反應?」

  我點點頭。

  「對尤斯特士爵士的反應?」

  「是的。」

  然而,就在我這麼回答的時候,一個疑問湧現我的腦海。那故事到底是為了試探尤斯特士爵士,還是為了試探我?我記起了說故事的前一個晚上,我被巧妙地試探後所得的印象。瑞斯上校為了某種原因在懷疑著。然而他是從哪裡介入的?他跟這件事可能有的關聯是什麼?

  「瑞斯上校是幹什麼的?」我問道。

  「問得好,」蘇姍妮說,「他以身為大狩獵家而知名,還有,如同今晚你聽到他說的,他是勞羅斯·厄茲裡爵士的一個遠親。實際上,在這趟旅行之前,我並未見過他。他常常往來非洲。一般都認為他身負秘密任務。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是一個有點神秘兮兮的人物。」

  「我想他身為勞羅斯·厄茲裡的繼承人一定得到很多錢?」

  「我親愛的安妮,他一定是在四處遊蕩。你知道嗎,他跟你配起來實在太棒了。」

  「在你的船上,我無從下手追他,」我大笑說,「哦,你們這些結過婚的女子!」

  「我們是有點意思,」蘇姍妮得意地說,「而每個人都知道我對克雷倫絲忠貞不貳——你知道,我的先生。跟一個忠貞的太太談愛是如此地安全而愉快。」

  「克雷倫絲一定覺得跟你這樣的人結婚實在太好了。」

  「哦,跟我生活在一起老得很快!然而,他可以總是逃到外事局去,在那裡他可以安安穩穩地戴上眼鏡,睡在大搖椅裡,不怕我擾他。我們可以拍電報給他,要他告訴我們他所知道的有關瑞斯的資料。我喜歡拍電報,電報使克雷倫絲緊張不安。他總是說,寫封信就可以了,用不著拍電報。我不認為他會告訴我們什麼,他謹慎多慮得嚇人,就是這樣很難跟他長相廝守。這些不談了,讓我們回到配對的話題。我相信瑞斯上校對你很著迷,安妮,只要用你那對淘氣的眼睛瞄他兩眼就成了。船上的每個人都找到了對象,因為沒有其他的事可做。」

  「我不想結婚。」

  「你不想?」蘇姍妮說,「為什麼不想?我喜歡結婚——即使是跟克雷倫絲!」

  我不以為然。

  「我想知道的是,」我堅決地說,「瑞斯上校跟這個有什麼關係?他一定有所牽連。」

  「你不認為他說那故事只是隨興所至?」

  「不,我不認為,」我斷然地說,「他一直在緊緊監視我們。記不記得,有些鑽石追回了,但不是全部。也許這些是失落未追回的鑽石——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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