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褐衣男子 | 上頁 下頁
一二


  「知道什麼?」我反問他:「從你臉上的表情,我推想一定是你一個親近的親人今天早上要入土。」

  彼吉特盡可能避開我的俏皮話。

  「我想你不可能知道這個。」他拍拍電報。「我知道您不喜歡一早被叫醒——但已經九點了。」——彼吉特堅持九點時一天已經過了一半——「而且我想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再度輕拍著電報紙。

  「那是什麼鬼東西?」我問。

  「馬羅警察局拍來的電報。一個女子在您的房子裡被謀殺了。」

  這讓我從床上急躍了起來。

  「真是膽大包天,」我叫喊著:「為什麼在我的房子裡?誰殺了她?」

  「他們沒說,我想我們該立刻回英格蘭,尤斯特士爵士?」

  「不必說了。我們為什麼要回去?」

  「警察——」

  「我跟警察有什麼關係?」

  「呃,那是您的房子。」

  「那,」我說:「那是我的不幸而不是我的過錯。」

  彼吉特黯然地搖頭。

  「那件事會對您的選民產生不良的影響。」

  他悲哀地表示。

  我看不出為什麼會——然而我有一種感覺,覺得彼吉特在這方面的直覺總是正確的。表面上看來,一個國會議員不會絲毫因為一個迷失的年輕女子,在屬￿他的空屋裡被謀殺而失去資格——但是你不能保證大英帝國的大眾不將之當成一回事。

  「她是一個外國人,這更糟糕,」彼吉特悲哀地繼續說。

  我再次相信他是對的。如果有一個女子在你的屋子裡被謀殺是一件不名譽的事,那麼如果她是外國人,那就更加地不名譽。另外一個念頭襲向我。

  「老天,」我叫喊:「希望這不會干擾到卡籮琳。」

  卡籮琳是為我燒飯的,她是園丁的太太。我不曉得她是什麼樣的太太,不過她是一個優秀的廚娘。反過來說,詹姆士並不是好園丁——但是我仍供養他,同時給他一間小屋住,主要是看卡籮琳的份上。

  「我不覺得這件事發生後,她還會留在那兒。」彼吉特說。

  「你真是一個討人歡心的傢伙!」我說。

  我知道我不得不回英格蘭。彼吉特催促我回去,何況還有卡籮琳需要安撫。

  (三天后)

  我不敢相信任何有辦法的人在冬天時不離開英格蘭!天氣實在糟透了。這件麻煩實在很煩人。房地產經紀商說,房子幾乎不可能再租出去。卡籮琳已被安撫——用雙倍薪水。我們大可從坎內拍一封電報給她就可以了。事實上,我一直在說,實在沒有必要親身趕回來。我明天就回去。

  (一天后)

  一些十分令人驚異的事發生了。首先,我遇到了奧格斯特斯·米爾雷,當今政府所製造出的一隻典型的老驢子。當他在俱樂部中把我拉到一處安靜的角落時,他的態度滲出外交上的神秘。他講了很多,有關南非及那兒的工業情況,南非河邊高地日漸高漲的罷工謠言,以及推動罷工的秘密等第。我盡可能耐心地聽著。最後,他壓低聲音說,有一些文件已經出現,必須交到司馬茲將軍的手中。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說,同時微打哈欠。

  「但是我們如何交給他?我們在這件事中的地位是微妙的——非常微妙的。」

  「郵局罷工了?」我打趣地說:「只要貼上兩辯士郵票,投入郵筒就可以了。」

  「親愛的彼得勒!用普通郵寄?」

  我總是不懂,為什麼政府雇用皇家郵差,而對秘密的文件卻又如此不放心由他們傳遞。

  「如果你不喜歡郵寄,可以派你一個年輕的僕人送去。他會喜歡那趟旅程的。」

  「不可能,」米爾雷說,老態龍鍾地搖頭。」有原因的,親愛的彼得勒——我向你保證,是有原因的。」

  「呃,」我提高聲音說:「你所說的都很有趣,但是我必須告退——」

  「等一下,親愛的彼得勒,我請求你。現在請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最近要去訪問南非?我知道,你對羅得西亞很有興趣,而你特別感興趣的是羅得西亞加入大英國協的問題。」

  「呃,我想大約再過一個月出去。」

  「不可以提早些?這個月?這個禮拜?」

  「可以,」我說,帶著些興趣地看著他。「但是我不曉得我要不要提早。」

  「你將為政府立一項大功。他們一定會感激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郵差?」

  「不錯。你的身份是非官方的,而你的訪問是善意的。一切都很適合。」

  「呃,」我慢吞吞地說,「如果要我做,我不介意。我唯一急著要做的事是,儘快離開英格蘭。」

  「你將發現南非的氣候宜人——相當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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