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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他說:是的,他曾為已故的阿黛兒·佛特斯庫太太立過遺囑。她大約五周前到他的事務所來;他覺得怪怪的,但是他當然沒說什麼。律師執業難免碰見怪事,督察必然瞭解他的顧慮……等等。督察點頭表示瞭解。他已發現安瑟先生從前未替佛特斯庫太太或佛特斯庫家的任何人辦法律事務。

  安瑟先生說:「她自然不願為這件事去找她丈夫的特約法律事務所。」

  去除了累贅的字句,內容很簡單。阿黛兒·佛特斯庫立下遺囑,把她去世時擁有的財物全部留給維維安·杜博斯。

  安瑟先生以詢問的表情看看尼爾說:「不過我聽說她沒有多少東西可遺贈給人。」

  尼爾督察點點頭。阿黛兒·佛特斯庫立遺囑的時候確實如此。可是後來雷克斯·佛特斯庫死了,阿黛兒·佛特斯庫繼承到十萬英鎊,現在那十萬英鎊(減掉遺產稅)大概屬￿維維安·愛德華·杜博斯吧。

  到了高爾夫旅社,尼爾督察發現維維安·杜博斯緊張兮兮地等他來。杜博斯本來想走,連行李都收拾好了。突然接到尼爾督察客客氣氣阻留的電話。尼爾督察的語氣怡人,充滿歉意;但客套之外實際上等於命令他。維維安·杜博斯稍作抗辯,卻並不堅決。

  現在他說:

  「尼爾督察,希望你瞭解,我不便再留下來。我真的有緊急事務要去辦。」

  尼爾督察和顏悅色地說:「我不知道你有事業,杜博斯先生。」

  「現代恐怕沒有人能像外表看起來那麼悠閒。」

  「杜博斯先生,佛特斯庫太太的死訊對你必是一大打擊。你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杜博斯說:「是的,她是迷人的女性,我們常常在一起打高爾夫球。」

  「我料想你一定十分思念她。」

  杜博斯歎了一口氣。「是的,不錯,這件事真的很恐怖。」

  「我相信她去世的那天下午你曾打電話給她?」

  「有嗎?我現在想不起來了。」

  「聽說是四點左右。」

  「是的,我相信自己打了那通電話。」

  「杜博斯先生,你不記得談話內容了嗎?」

  「不太重要。我大概是問她心情如何,她丈夫的命案有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只是客套的詢問罷了。」

  尼爾督察說:「我明白了。」又說:「接著你就出去散步?」

  「呃——是的——是的,我大概——去了。至少不是散步,我打了幾杆高爾夫球。」

  尼爾督察輕聲說:

  「我想不是吧,杜博斯先生……那天不是……這邊的門房看見你沿著大路往紫杉小築走。」

  杜博斯正視他的眼睛,然後緊張兮兮地移開視線。

  「督察,我恐怕記不得了。」

  「也許你曾去找佛特斯庫太太?」

  杜博斯猛然說:

  「不,不,我沒有。我根本沒有走近房舍。」

  「那你去哪裡?」

  「噢,我——沿著大路走到『三鴿園』,然後回頭,由高爾夫球場回來。」

  「你確實沒到紫杉小築?」

  「確實沒有,督察。」

  督察搖搖頭。

  他說:「得了,杜博斯先生,你不如跟我說實話。你去那邊可能有幾個清白的理由。」

  「告訴你,我那天沒去看佛特斯庫太太。」

  督察站起身。

  他用愉快的口吻說:「杜博斯先生,你知道,我們可能要你作口供,你供述時有權請律師到場,這樣你能得到較佳的忠告。」

  杜博斯臉色發白,泛出病懨懨的青色。

  他說:「你在威脅我,你在威脅我。」

  尼爾督察忿然說:「不,不,沒有這回事。我們不能這麼做的。正相反,我是向你指出你有某種權利。」

  「告訴你,我和這些事沒有牽連!沒有牽連。」

  「得了吧,杜博斯先生,那天四點半左右你在紫杉小築。有人從窗口往外看,碰巧看見你。」

  「我只到花園,沒走進屋裡。」

  尼爾督察說:「你沒有?你敢保證?你沒從側門進去,上樓到佛特斯庫太太的起居室?你是在書桌前找東西吧?」

  杜博斯繃著臉說:「我猜你拿去了。阿黛兒那個笨爪把信留著,後來——她發誓說燒掉了——可是她說話表裡不一。」

  「杜博斯先生,你不否認你是佛特斯庫太太的密友?」

  「不,我當然不否認。你都拿到那些信了,我怎能否認呢?我只想說,你們用不著從中尋找邪惡的意義。別以為我們——她——曾起意要除掉雷克斯·佛特斯庫。老天,我不是那種男人!」

  「說不定她是那種女人呢?」

  維維安·杜博斯嚷道:「胡扯,她不是也被殺了嗎?」

  「噢,是的,是的。」

  「我們若相信殺她丈夫的人也殺了她,不是合情合理嗎?」

  「可能是,可能是。不過還有別種答案。例如——這純粹是假設,杜博斯先生。佛特斯庫太太可能殺了她丈夫,而他死後,另外一個人覺得她會帶來危險。這個人也許沒幫助犯案,卻至少鼓勵過她,或者提供了她犯案的動機。你知道,她對那人可能有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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