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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是的,我想是的。」

  「不過佛特斯庫先生,你若能告訴我們一點令尊遺囑的內容,對我們必有幫助,或者你不妨讓我跟他的律師接觸。」

  「他的律師是貝德福廣場的『畢林斯萊,荷斯梭普和瓦特斯事務所』。至於遺囑,我能約略報告主要的內容。」

  「佛特斯庫先生,麻煩你告訴我們。這種常規恐怕非進行不可。」

  柏西瓦爾說得很明白:「兩年前家父再娶時立了新遺囑。家父無條件遺贈十萬英鎊給他太太,五萬英鎊給我妹妹愛蘭。余產由我繼承。當然啦,我已經是公司的股東。」

  「沒留任何財產給你弟弟蘭斯·佛特斯庫?」

  「沒有,家父和我弟弟長期不和。」

  尼爾猛看他一眼——柏西瓦爾對自己的話似乎很有把握。

  尼爾督察說:「照遺囑看來,受益人是佛特斯庫太太、愛蘭小姐和你本人?」

  柏西瓦爾歎口氣:「我想我大概受益不多。要交遺產稅,你知道的,督察。而最近家父——算了,我只能說他的某些財務措施很不明智。」

  「最近你們父子對於業務經營有不同的看法?」尼爾督察以和氣的態度提出這個問題。

  「我向他提出我的觀點,可惜——」柏西瓦爾聳聳肩。

  尼爾質問道:「你態度很強硬,是不是?換一個不太客氣的說法,你們曾為此大吵一架,對不對?」

  「督察,我不太以為然。」柏西瓦爾的額頭浮出一抹紅暈。

  「佛特斯庫先生,也許你們是為別的原因吵架。」

  「我們沒吵架,督察。」

  「你確定嗎,佛特斯庫先生?算了,沒關係。你說令尊和你弟弟至今仍未來往?」

  「是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代表什麼?」

  尼爾遞上瑪麗·竇夫筆錄的電報。

  柏西瓦爾看一遍,發出詫異和惱怒的驚呼。他似乎不相信,而且很生氣。

  「我不懂,真的不懂。我簡直無法相信。」

  「佛特斯庫先生,好像是真的喔。你弟弟今天要從巴黎趕來。」

  「這件事不尋常,很不尋常。不,我真的想不通。」

  「令尊沒跟你提過這件事?」

  「確實沒有。他做事真荒唐,背著我召回蘭斯。」

  「我想你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吧?」

  「當然不知道。這跟他最近的行為相符——發瘋!莫名其妙。非阻止他不可——我——」

  柏西瓦爾猝然停下來。蒼白的面孔漸漸失去血色。

  他說:「我忘了——我一時忘記家父已不在人間——」

  尼爾搖頭表示同情。

  柏西瓦爾·佛特斯庫準備要走了——他拿起帽子說:

  「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找我。不過我想——」他停頓片刻——「你會到紫杉小築來吧?」

  「是的,佛特斯庫先生——此刻我已經派一個人在那邊負責。」

  柏西打了個冷顫。

  「真不愉快。想一想這種事竟發生在我們身上——」

  他歎口氣,走向門口。

  「白天我大抵在辦公室。那邊有很多事要料理。但是我傍晚會到紫杉小築。」

  「是的,先生。」

  柏西瓦爾·佛特斯庫走出去。

  尼爾咕噥道:「一本正經的柏西。」

  謙謙虛虛坐在牆邊的海依巡佐抬頭用疑問口氣說:「長官?」

  尼爾不答腔。他問道:「長官,你有什麼心得?」

  尼爾說:「我不知道。」接著小心引述名言說:「他們都是很不討人喜歡的人物。」

  海依巡佐似乎有點困惑。

  尼爾說:「愛麗絲漫遊奇境。海依,你不認識你的愛麗絲嗎?」

  海依說:「那是一本名作,對不對,長官?第三廣播節目,我不聽第三廣播節目的。」

  飛機剛離開巴黎機場五分鐘左右,蘭斯·佛特斯庫打開他手上的大陸版「每日郵報」。過了一兩分鐘,他驚叫一聲,鄰座的派蒂好奇地轉過頭來。

  蘭斯說:「是老頭。他死了。」

  「死了!你爹?」

  「是的,他似乎在辦公室突然發病,送往聖尤德醫院,剛送去不久就死了。」

  「親愛的,真遺憾。什麼毛病,中風嗎?」

  「我猜是吧。看來好像是。」

  「他以前有沒有中風過?」

  「沒有,就我所知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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