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牙醫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三二


  這個「也」字是一個小小的挑戰。她強調了這個字。

  波洛問:「你弟弟沒有特別跟您提到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嗎?」

  「沒有,我沒這個印象。如果碰上特別麻煩的病人,或者哪個病人說了什麼好笑的事,他才會跟我講。但他一般都很少談他工作上的事。他喜歡每天結束的時候就把它忘掉。有時他非常累。」

  「您記得聽說過您弟弟有個叫查普曼夫人的病人嗎?」

  「查普曼?不,我想沒有。這種事情最好去找內維爾小姐,她才能幫上忙。」

  「我正很想和她聯繫,她現在在哪兒?」

  「我想,她受聘到拉姆斯蓋特給一個牙醫做事去了。」

  「她還沒嫁給那叫弗蘭克卡特的年輕人嗎?」

  「是的,我倒希望她永遠別嫁給他。波洛先生,我不喜歡那年輕人,真的不喜歡。他身上有些東西不對頭。我覺得他連起碼的道德觀念都沒有。」

  波洛說:「您認為他會殺您弟弟嗎?」

  莫利小姐緩緩地說:「我的確認為他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可我又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動機——也沒機會下手啊。您想,亨利並沒有能說服格拉絲迪放棄他,她是那麼一往情深地跟著他。」

  「您覺得他會不會被收買了呢?」

  「收買?來殺我弟弟?這種想法真夠離奇的了!」

  這時一個漂亮的黑髮女孩送上茶來。當她關上門出去以後,波洛問:「這姑娘在倫敦時就跟著您了,是吧?」

  「阿格尼絲?對,她是家裡的客廳女僕。我讓廚娘走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到鄉下來——阿格尼絲就替我照顧一切。她也快成好廚子了。」

  波洛點點頭。

  他對夏洛蒂皇后街58號的家務安排了然於心。慘案發生後曾對此進行過仔細的調查。莫利先生和他姐姐把房子的上面兩層拿來住人。除了通往後院的一段通道外,房子底部是完全封閉的。後院安有一個通話器,零售商販送來的貨物通過一個線牽動的籠子拉到頂樓。因此要想進入房子,唯一的通道是走阿爾伯特照看的前門。這就使警察能夠確認那天上午沒有外人進入。

  廚娘和女僕都替莫利幹了幾年了,品德良好,所以,雖然從理論上說她們中的哪個可能會偷偷地溜下到二樓殺死她們的主人,但這種可能性從來沒有被當真考慮過。被問話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不正常的慌張和煩亂,而且顯然沒有任何理由把她們和他的死聯繫起來。

  然而,當波洛準備離開,阿格尼絲把他的帽子和手杖遞給他的時候,她突然異常緊張地問他:「有——有人知道主人之死的更多的情況嗎,先生?」

  波洛轉身望著她,說:「現在還沒發現什麼新情況。」

  「他們還是認定他是因為把藥弄錯了而自殺的嗎?」

  「是的,為什麼您要問這個?」

  阿格尼絲揉著自己的圍裙,把臉移開了。她輕得難以聽清地嚅嚅道:「女——女主人不這麼看。」

  「也許,您也同意她的看法?」

  「我?噢,我什麼都不知道,先生,我只是——我只是想得個准信。」

  赫克爾波洛用他最文雅最親切的聲音問:「如果能夠一點也不懷疑他是自殺的,您會覺得輕鬆些嗎?」

  「嗯,是的,先生」阿格尼絲很快地表示了贊同,「確實會的。」

  「也許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吧?」

  她吃驚的眼睛正碰上他的目光。她往後退縮了一下。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先生,我只是問一問。」

  「但是她為什麼要問呢?」赫克爾波洛朝門口走去的時候在心裡問自己。

  他肯定地感到這個問題一定有答案,但他現在猜不出來。

  儘管如此,他覺得還是前進了一步。

  波洛回到他房裡,很吃驚地看到一位他沒有料到的客人正在等他。

  從椅子背後看去只看到一顆光禿禿的頭,站起來的是衣裝整齊的小個子巴恩斯先生。

  象往常一樣地眨著眼,他乾巴巴地表示了一點歉意。他解釋說,這次來,是對波洛先生的回訪。

  波洛表示自己很高興見到巴恩斯先生。

  波洛吩咐喬治,如果客人不想要茶、威士忌或者蘇打水,就來點咖啡。

  「咖啡就很好」巴恩斯先生說,「我想您的男僕的咖啡一定做得不錯。英國僕人可做不到。」

  兩人客氣地寒暄了幾句之後,巴恩斯先生清清嗓子,說道:「我應該老實告訴您,波洛先生。完全是出於好奇,我才跑到這兒來的。我想,您對這樁離奇的案子的細節一定非常瞭解。我從報紙上看到,失蹤的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已經找到了,還看到陪審法庭開庭了,為了取得更進一步的證據又休庭了。死因據說是藥物過量。」

  「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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