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牙醫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一〇


  「凡是你能記起的今天上午的所有情況」他說,「你都得告訴我們。你是位非常重要的證人,你的回憶會對我們大大有用的。」

  阿爾弗雷德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胸脯也挺了起來。他已經大致向傑普描述過上午發生的事了。現在他打算再發揮一番。他沉浸在一種受重用的陶醉之中。

  「我彎(完)全可以告訴您」他說,「既然您問到我了。」

  「請先談談今天上午有什麼異常的事發生嗎?」

  阿爾弗雷德想了一陣,頗有些失望地回答:「說起來還真沒有。彎(完)全跟平常一樣。」

  「有陌生人到這兒來嗎?」

  「沒有,先生。」

  「病人裡邊也沒有嗎?」

  「我不知道您說病人裡邊是什麼意思。來的病人都是有預約的,如果您是指這個的話。他們都登在本子上的。」

  傑普在一旁大點其頭。

  波洛問道:「有人能從外邊直接進來嗎?」

  「不可能。他們沒有鑰匙,知道嗎?」

  「但出去就容易了,是吧?」

  「是的,只要擰動把手,走出去,再把身後的門帶上就行了。我要說,他們一般都是這麼做的。經常是我用電梯接下一個病人上樓的時候,他們自己就沿著樓梯走下去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現在請你把今天來的人從第一個開始挨個給我們談談。要是記不清名字的話,就描述一下他們的相貌。」

  阿爾弗雷德沉思片刻,然後開始講起來:「先來的是帶著小姑娘的太太,她是找賴利先生的,還有一個索歐普或別的什麼名兒的太太,是找莫利先生的。」

  波洛說道:「完全正確,接著說。」

  「後來又來了位老太太——她穿著華貴,是坐戴姆勒汽車來的。她走的時候,進來了一位高個子軍人,緊接著,您就來了」。他朝波洛點點頭。

  「對。」

  「後來那美國人來了——」

  傑普警覺地問:「美國人?」

  「是的,先生。是個年輕小夥子。他准是個美國佬——從他說話的調調兒就能聽出來。他來得挺早的,但到十一點半還沒按預約接待他——而他自己也沒守約。」

  傑普敏感地發問:「怎麼回事?」

  「責任不在他。賴利先生的蜂鳴器十一點半響的時候——實際上還遲一點,大概是差二十分到十二點才響的——我去請他,可他已經不在了。一定是因為害怕走掉了」他很內行地加了一句,「他們有時候就這樣。」

  波洛問道:「這麼說,他一定是在我之後不久離開的了?」

  「沒錯,先生。我把坐羅爾斯汽車來的那位大人物送上去之後您才走的。啊——那車可真漂亮啊——布倫特先生的那輛車。我下來送您出去,這時來了一位女士。她是塞姆伯裡西爾小姐,或者叫別的什麼名兒的——後來,哦——對了,事實上,我跑到廚房去吃了點東西,我還在下面廚房的時候就聽見有蜂鳴器響了——是賴利先生的——我趕緊上來,就跟我剛才說過的那樣,那位美國先生已經走了。我去告訴了賴利先生,他還是老樣子,罵了幾句了事。」

  波洛道:「接著講。」

  「讓我想想,後來又怎麼了呢?哦,對了,莫利先生的蜂鳴器響了,該給西兒小姐看病了,當我領著這個叫這麼個弄不清爽的名字的小姐坐電梯上去的時候,那大人物下樓離開了。然後我又下來,這時候來了兩位先生——一位是個小個子,嗓門尖尖怪怪的——我記不起他的名字了,只記得是來找賴利先生的,另一位是個胖胖的外國人,他是莫利先生的病人。

  「西爾小姐沒用多少時間——不超過一刻鐘。我送她出去,又把那外國先生送到樓上。另外一位先生剛來我就把他帶到賴利先生那兒了。」

  傑普問:「你沒送安伯裡奧茲,那位外國先生離開嗎?」

  「沒有,先生。我該說沒有。他一定是自己走了。這兩位先生都不是我送出去的。」

  「十二點以後你在哪兒?」

  「我總是坐在電梯裡,先生,等著門鈴或是哪個蜂鳴器響。」

  波洛說:「也許你還在看書?」

  阿爾弗雷德的臉又紅了。

  「那又沒什麼壞處,先生。反正我沒有別的事兒好幹。」

  「有道理。你讀的是什麼書呢?」

  「《死亡發生在11點45分》,先生。那是本美國偵探小說。先生,那簡直是瞎編!全是講警察的。」

  波洛微微一笑。他說:「你坐在那兒聽得見前門關上的聲音嗎?」

  「您是說有人出去嗎?我想我聽不見,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注意到!您知道的,電梯在廳房的最裡邊,還拐了個彎。門鈴就裝在它後面,蜂鳴器也是。所以這兩樣是不會漏掉的。」

  波洛點點頭,傑普接著問:「後來又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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