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國際學舍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四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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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在新蘇格蘭警場的一間安靜房間裡,有四個人圍坐在桌旁。 主持會議的是緝毒組的威爾汀督察長。坐在他旁邊的是貝爾警官,一個精力充沛的樂天年輕人,外表看起來有點像只熱切的灰獵狗。安靜警覺地靠在椅背上坐著的是夏普督察。第四位是赫邱里·波洛。桌面上放的是一個背囊。 威爾汀督察長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這是個有趣的想法,波洛先生,」他謹慎地說,「不錯,是個有趣的想法。」 「如同我所說的,這只是個想法。」波洛說。 威爾汀點點頭。 「我們已經把大致情況說出來了,」他說,「走私一直都在進行,當然,形式有異。我們清除一幫走私分子,隔段時間,又會在別地方開始。光就我這一組來說,在過去一年半當中就發現有很多貨進到這個國家裡來,大部分是海洛因——還有相當數量的古柯鹼。這裡和內陸那裡都布下了各種貯藏所。法國警方對於貨如何進入法國掌握一兩條線索——對於如何再由法國轉出去他們就比較不確定了。」 「我這樣說你看對不對,」波洛問道,「你們的問題大致可以分成三方面。經銷的問題,貨如何進入這個國家的問題,以及真正主其事者並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是誰的問題?」 「大致上來說,這相當對。我們對於小經銷商以及貨如何銷售出去知道了不少。這些經銷商有些我們加以逮捕,有些則任由他去,希望能借著他們釣到大魚。銷售的方式很多,夜總會、酒廊、藥店、一兩個怪醫生、流行女裝裁縫和美髮師等。交貨場所是在賽馬場、古董店,有時候則在人多的綜合商店。不過這些不用我來全部告訴你。重要的不是這一方面。這一方面我們的步調跟得相當好。而且我們對於我所謂的大魚有一些非常精明的猜測。一兩個從來沒受過任何懷疑的非常有錢、受人尊敬的大爺。他們都非常小心,他們從來不親自經手,小魚群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不過他們不時有一個會失手——這時候——我們就逮到他了。」 「這跟我想的很接近。我所感興趣的是第二方面——貨是如何進入這個國家的?」 「啊。我們是個島國。最普通的方式是經由海路這個最古老的方式。經營船貨。悄悄在東海岸某處靠岸,或是南方的某個小海灣,借著小汽船悄悄溜過海峽。這種方法有點成功,不過遲早我們會弄清楚誰擁有私人汽艇,而一旦他受到懷疑,他的機會就喪失了。最近有一兩次是通過航空公司進來的,代價很高。偶爾一兩個空中少爺或是飛行人員會太過於禁不起誘惑了。還有進口商號,一些進口豪華鋼琴等公司!他們得手過不少次,不過通常到頭來我們都會識破他們。」 「你會同意當你經營非法生意時最主要的困難之處是——貨從海外運進來的通道吧?」 「絕對是,而且我還要說,到現在已有相當一段時間我們一直都在擔心,貨進來的速度比我們的步調還快。」 「那麼其他的東西呢,比如說珠寶?」 貝爾警官開口了。 「這方面的走私活動很多,先生,來自南非和澳大利亞,有些來自遠東地區的非法鑽石。它們由一定的路線進來,而我們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那天有個年輕女人,一個普通的觀光客,在法國,被一個偶然認識的人問到是否能幫她帶一雙鞋子過海峽。不是新鞋子,不用打稅,只不過是某人忘掉沒帶走的一雙鞋子。她相當不疑心地答應了。我們恰巧知情。結果那只鞋子的鞋跟部分挖空,裡面裝著未切割的鑽石。」 威爾汀督察長說: 「可是聽我說,波洛先生。你追究的是什麼,販毒或是珠寶走私?」 「兩樣都是。事實上是,一切體積小、價值高的東西。依我看,似乎你所謂的運送服務業有一個發財的的好機會,運送我所描述的東西來往海峽兩岸。 偷來的珠寶,把寶石從原飾物上取下來,帶出英格蘭,然後運進來非法的寶石和藥品。可能是個獨立的小經紀,跟經銷網不搭線,以抽取傭金的方式運送。 而且利潤可能很高。」 「你說得對!你可以把價值一兩萬英鎊的海洛因裝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裡,一些高品質未經切割的寶石也一樣。」 「你知道,」波洛說,「走私的弱點一向是人為因素。遲早你會懷疑上一個『人』,一個機上服務生,一個擁有一條小遊艇的熱愛航海者,太過於經常往來法國的女人,賺錢賺得離譜的進口商,看不見他怎麼賺錢卻過著舒適生活的人。然而如果貨是由不知情的無辜者帶進來的,而且進一步說,每次是個不同的人,那麼監視貨源的困難就大大增加了。」 威爾汀用根手指指向那個背囊。「這就是你的暗示?」 「是的。如今誰是最不會受到懷疑的人?學生。熱情、用功的學生。窮兮兮的,除了背上所能背的行李之外別無他物。一路搭便車越過歐陸。如果某個特定的學生一直在帶貨進來,無疑你們會識破他或她,但是整個這項安排的基本特質是,攜帶的人是無辜的,而且他們人數很多。」 威爾汀摸摸下巴。 「你認為到底是怎麼個安排法,波洛先生?」他問道。 赫邱里·波洛聳聳肩。 「關於這一點純粹只是我的猜測。無疑,我在很多細節方面是錯的,不過我想大致是這樣進行的:首先,某種樣式的背囊上市。它們是一些普通形式的背囊,就像任何其他形式的背囊一樣,品質好、堅固耐用,而且適合他們的目的。當我說到『就像任何形式的背囊一樣』時,其實並不然。底部的裡襯稍微有點不同。如同你所看到的,相當容易移動,而且厚度、結構都容許值錢的珠寶、粉末藏在皺褶裡頭。除非你有心在找,否則你永遠不會懷疑到。純海洛因或純古柯鹼所占的空間都非常小。」 「對極了,」威爾汀說,「啊,」他手指快速地衡量著,「你可以每次帶個價值五、六千英鎊的貨,沒有人會知道。」 「正是,」赫邱里·波洛說,「妙極了!這些背囊做好,上市,特價出售——也許不只在一家店裡。店主人可能是一夥的,也可能不是。可能他只是貪便宜利潤高而出售,因為他的價格比起其他一些賣同樣野營裝備的商號討好多了。當然,幕後一定有個集團在,小心藏著一張醫學院學生、倫敦大學或其他大學學生的名單。某人本身是個學生,或是以學生姿態出現的人可能就是頭兒。學生出國,在歸途中某個地點上,背囊被掉了包。學生回到英格蘭,海關的檢查草率。學生回到他或她住的學舍之後,把行李取出來,空背囊就丟進衣櫥或是房間角落裡去。這時背囊再度掉包,或可能把假底層小心地取出來,然後換上個沒有藏東西的。」 「你認為山胡桃路就是這麼回事?」 波洛點點頭。 「這是我的猜測。是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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