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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那是一間臥室,裡面擺著一張很大的雙人床,上面鋪著玫瑰色和金黃色相間的華麗的床罩,在床罩上躺著一個衣著時髦的中年女人,她的手腳被結結實實地綁著,口中塞著一個張口器。由於極度的痛苦和憤怒,她的雙眼似乎要從眼眶裡蹦出來,卡特先生一聲令下,其他那兩個人馬上把整個套間警戒起來,只有湯米和他進了臥室。卡特先生走到床邊,俯身使勁解開了那女人身上的繩索。緊接著,他的雙眼困惑地打量了——下整個房間。裡面除了那一大堆典型的美式行李而外,就再沒有什麼了,連那俄國佬、或是塔彭絲的影子也看不見。

  過了一會兒,那位侍者匆匆地走了進來。他報告說其餘的房間也都空無一人。湯米走到窗戶邊向外看了看,又立刻退了回來,並且搖了搖頭。窗戶外沒有陽臺,只是高聳的牆壁直接連著下面的街道。

  「他們肯定走進了這間房子嗎?」卡特先生嚴厲地問道。

  「肯定是的。當然還有——」那位侍者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那位女人。

  卡特先生用一把鉛筆刀把纏在科特蘭·范斯奈德夫人脖子上的圍巾割開,那條圍巾使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很顯然,儘管她遭受這麼多折磨,她仍能咿唔地說出話來。

  在她義憤填膺地發洩了一通之後,卡特先生溫和地說:

  「你能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從頭給我講講嗎?」

  「對所發生的這一切,我要控告這家酒店。這簡直是暴行。我當時正在找我的那瓶治流感的藥,突然,一個人從我身後撲過來,他把一個小玻璃瓶子放在我的鼻子下面。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完全失去了知覺。當我蘇醒後,我發現自己躺在了這張床上,全身被牢牢地捆住。只有上帝才知道我的那些珠寶是否還在。我想,他一定拿走了許多。」

  「我告訴你,你的所有珠寶都安然無恙。」卡特先生冷冰冰地說,然後轉過身去從地板上拾起一樣東西來,「當那人向你撲過來時,你是否就站在我現在的這個位置?」

  「是這樣的。」范斯奈德夫人說。

  卡特先生剛才拾起來的是一塊很薄的玻璃碎片。他聞了聞那玻璃片,然後把它遞給了湯米。

  「是氯乙烷。」他低聲說道,「它屬￿快速麻醉劑,但它只能讓人昏迷很短暫的時間。范斯奈德夫人,當你蘇醒過來時,他肯定還在這間屋子裡,對吧?」

  「難道我剛才不是一直在對你們說嗎?啊!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出去,這簡直要讓我發瘋了。而我卻不能動彈,也就談不上採取什麼行動了。」

  「他走了出去?」卡特先生馬上問道,「從哪兒出去的?」

  「就是那扇門。」她指了指對面的牆,「還有一個姑娘和他——起,但她看起來毫無精神,連路都走不穩。也許她也被用了同樣的麻醉劑。」

  卡特先生以詢問的目光看著他的隨從。

  「長官,那扇門可以通往隔壁的房間。但是,連通兩個房間的這扇門——可能兩面都被閂死了。」

  卡特先生仔細地檢查了那扇門。然後,他直起腰來,轉身看著床上的那個女人。

  「范斯奈德夫人。」他很平靜地說,「你仍然堅持那個人是從那扇門走出去的嗎?」

  「那是當然,他肯定是從那兒出去的。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因為門的這一面正巧是閂死的。」卡特先生不露聲色地說。他一邊說著,一邊格格地扭動著門的把手。

  范斯奈德夫人的臉上頓時充滿了驚慌的神情。

  「除非有人在他走後把門閂上,」卡特先生接著說,「否則,他是完全不可能從這兒出去的。」

  他轉身走到剛走進臥室的埃文斯的面前。

  「他們顯然不在這個套間裡?還有其他連通別處的門嗎?」

  「長官,沒有。肯定沒有。」

  卡特先生的目光在臥室裡四處搜索著。他打開了大衣櫥,俯下身子檢查了床底下,抬頭看了看煙囪,又搜查了所有窗簾的後面。最後,他突然有了個想法。他不顧范斯奈德夫人大喊大叫地抗議,打開了那個大衣箱,非常仔細地檢查著裡面的東西。

  湯米一直在檢查著通往隔壁房間的那扇門。他突然大聲驚叫起來。

  「長官,快來這兒,你仔細看看。他們的確是從這兒出去的。」

  那門的插銷被巧妙地用處子挫過,它剛好插進插銷孔內,因此兩者的連接處很不容易被察覺。

  「這門打不開,是因為那一面被門死了。」湯米解釋道。

  過了一會兒,他們走出房間,再次來到過道上。此刻,那位侍者正在用萬能鑰匙開著隔壁套間的門。這個套間沒人住。他們徑直朝連通兩個套間的那扇門走去,結果,他們發現這一面的插銷也同那面的情況一樣,插銷也被挫刀以同樣的方法挫過。門是銷著的,鑰匙已被取走了。然而,在這個套間裡,也仍然發現不到塔彭絲、或者是那位蓄著灰白鬍鬚的俄國佬來過的跡象。並且,除了與過道連通的門而外,就再沒有通住別處的門了。

  「但是,如果他們從這個套間出去,我肯定會看得見他們的。」那位侍者辯白道,「我絕對不可能讓他們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的。我敢發誓,他們絕沒有從這個套間走出去。」

  「他媽的,真見鬼了。」湯米氣憤地罵道,「他們總不可能消失在空氣裡吧!」

  卡特先生這時卻顯得異常地鎮靜,他那敏銳的腦子迅速地運轉著。

  「馬上給樓下打電話,查清楚昨天晚上、在什麼時間、是誰住在這個套間裡。」

  這時,克萊德斯利正在隔壁套間裡警戒著,與他們在一起的埃文斯馬上去執行警察局長的命令。不一會兒,他放下電話,抬起頭來。

  「是一個生了重病的法國青年,他的名字叫保羅·德瓦雷齊。他還帶著一個護士。今天上午就離開酒店了。」

  另外一位特工人員,即那位侍者,突然惶恐起來。他的臉色也即刻變得慘白。

  「病重的青年——護士,」他結結巴巴地說,「我們——

  他們曾在過道裡經過我的身旁,我做夢也不會想到——在這之前,我常看見他們。」

  「你敢肯定他們每次都是相同的模樣嗎?」卡特先生大聲問道,「嗯,你敢不敢肯定?你每次都認真地觀察過他們嗎?」

  那位特工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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