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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從邏輯上推斷,歷史應該可以重演。而從事實上來看——行了,還是談談你的看法吧!」

  「那好,」塔彭絲說,「對這件事最清楚的解釋似乎應該是這樣的——出於某種原因,或者什麼別的事,他稱呼為赫米的女人,害怕與未婚夫見面。而蘇珊女士是支持她的。事實上,乾脆直截了當地說吧,赫米發生了某種不幸的事,她感到很恐慌。」

  「你的判斷和我想的一樣。」湯米說,「但是,我一直在考慮,在把你的想法告訴給像斯塔範森那號人之前,我們應該把事情搞得更清楚一點為好。老搭檔,我們去一趟馬爾唐鎮,怎麼樣?我們帶上幾根高爾夫球捧去那兒,還可以好好玩一玩,那倒滿不錯的。」

  塔彭絲欣然同意前往。於是,整個國際偵探所便留給艾伯特一人全權負責管理。

  儘管馬爾唐鎮是較為著名的住宅區,但占地面積並不大。足智多謀的湯米和塔彭絲費盡心機做了任何可能的查詢,其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反倒是在他們打道回倫敦的路上,一個奇異的念頭出現在塔彭絲的腦海裡。

  「湯米,你說為什麼他們在拍電報時要在馬爾唐鎮前加上薩裡郡?」

  「那是因為馬爾唐鎮屬￿薩裡郡,笨蛋。」

  「你才是笨蛋。難道連這一點我都不明白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從黑斯廷斯,或者是從托基發出電報,他們是不會在這些地名前再加上郡的名稱的。但是,如果是從裡士滿發出電報,他們就必定會在其前面再加上薩裡郡的名字。這是因為有兩個裡士滿。」

  正在開車的湯米放慢了車速。

  「塔彭絲,」他深情地說,「你的想法倒蠻有道理。我們不如到對面那家郵政所去打聽一下。」

  他們把車停在位於道路中間地段的一座小屋前。僅花了幾分鐘時間,他們使得到了極有價值的信息。有兩個馬爾唐鎮,一個在薩裡郡,另一個在薩塞克斯郡。薩塞克斯郡的馬爾唐鎮雖說是一個小村莊,但那兒也有一家小郵電所。

  「事情就很清楚了,」塔彭絲興奮地說,「斯塔範森只知道馬爾唐鎮在薩裡郡,因此他幾乎沒仔細分辨是薩裡郡還是薩塞克斯。他似乎只注意到開頭的第一個字。」

  「那好,」湯米說,「明天我們就去薩塞克斯郡的馬爾唐鎮看看。」

  薩塞克斯郡的馬爾唐鎮的情況與薩裡郡的那個同名小鎮截然不同。它離火車站有四英里,有兩家小酒吧,兩家小商店,一個小郵電所,還有大約七幢小房子。這家郵電所還兼營糖果和明信片之類的東西。塔彭絲的任務是到小商店裡去查詢,而湯米卻去了「公雞與麻雀酒吧」。半小時後,他們會合了。

  「情況如何?」塔彭絲問道。

  「啤酒味道好極了,」湯米說,「就是任何信息也沒有。」

  「你最好再到『王冠酒吧』去。」塔彭絲說,「我還要去一趟那家郵電所。那兒有一個脾氣乖戾的老婦人,剛才我聽到有人粗聲粗氣地告訴她該吃飯了。」

  她返回那地方,裝模作樣地看著貨架上的明信片。一個氣色極好的姑娘從後面的屋子走出來,嘴裡還嚼著飯菜。

  「我想買些明信片,」塔彭絲說,「我想看看那些滑稽可笑的。你不在意稍稍等一會兒吧?」

  她一邊在一包明信片裡挑選著,一邊說著話。

  「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姐姐的住址,我便不會感到如此的失望了。她就住在這附近,可惜我把她的信丟了。她的名字叫利·戈登。」

  那姑娘搖了搖頭。

  「我記不得這名字了。再說,很少有人從我們這兒寄信.出去。如果能看到她的信的話,我就能找到她。除了格蘭奇邸宅而外,這周圍就再沒有大的房子了。」

  「格蘭奇邱宅是什麼?」塔彭絲問道,「它屬￿誰所有?」

  「屬￿霍裡斯頓大夫所有。現在被改造成一家小型私立醫院。大多數時間都沒有病人去看病,這一點我敢肯定。有些女土常到那兒去進行臥床療養,僅僅是這類事情而已。那兒寂靜得真令人害怕,只有老天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格格地笑了起來。

  塔彭絲胡亂地挑選了幾張明信片,並付了錢。

  「那輛開過來的車就是霍裡斯頓大夫的。」那姑娘指著門外說。

  「塔彭絲趕緊跑到門口,看見一輛小型的兩座汽車剛剛開過來。掌握方向盤的是一位高個子的男人,他皮膚黝黑,黑色的鬍子剪得整整齊齊,堅毅的臉龐表情嚴肅。那輛車徑直沿街開過去。這時,塔彭絲看見場米正跨過公路向她走來。

  「湯米,我相信我已知道赫米的下落。就在霍裡斯頓大夫的私立醫院裡。」「我在『王冠酒吧』也打聽到有關這所醫院的一些情況。」

  當時我就考慮到很可能那兒有什麼鬼名堂。但是如果她是精神崩潰,或者病情很嚴重,那她的姨媽,甚至她的朋友都必定會知道。」

  「那是肯定的。但是我的意思是——湯米,你看見剛才坐在那輛雙座小型汽車裡的男人了嗎?」

  「我當然看見了,一個表情很嚴肅的傢伙。」

  「那人就是霍裡斯頓大夫。」

  湯米噓了一聲。

  「他看起來就是個詭計多端的傢伙。塔彭絲,那麼現在你有什麼打算?我們應該去看一看格蘭奇邱宅,你說呢?」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格蘭奇邱宅。那是一幢很大但佈局卻雜亂無章的建築物,四周全是荒蕪的土地,屋後的一條水溝裡嘩嘩地淌著水。

  「這房子多淒涼啊!」湯米說,「我覺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塔彭絲,你知道嗎?我有某種預感,這事最後會變得比我們最初所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噢,但願不會如此。我們必須及時行動。那女人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我從骨子裡就感覺到了這一點。」

  「請別讓你的想像力把你帶到無邊無際的地方去。」

  「我沒法不這樣想。我對那人非常懷疑。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我認為唯一有效的辦法就是由我首先單獨去摁響門鈴,開門見山地打聽利·戈登太大的消息,我再察顏觀色,看看他們如何回答我。不管怎樣說,這種做法是完全合理,也是光明正大的。」

  塔彭絲義無反顧地按計行事。她摁響了門鈴,幾乎與此同時,一個臉上毫無表情的男僕打開了門。

  「我要見一見利·戈登太大,我想她是完全可以與我見面的。」

  她敏銳地觀察到那男僕的眼睫毛迅速地閃動了幾下,而他的回答似乎是早有準備。

  「夫人,我們這兒沒有這個人。」

  「啊,這就怪了!這兒難道不是霍裡斯頓大夫的住宅——格蘭奇邸宅嗎?」

  「是的,夫人。但是,這兒確實沒有名字叫利·戈登的太大。」

  塔彭絲遭到斷然拒絕,只好快快地離開。她與等待在門外的湯米再從長計議。

  「倘若他說的是真話,那我們反倒無計可施了。」

  「可他並沒有說真話。我敢斷定,他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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