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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呸:英國人都是些膽小如鼠的傢伙。」

  「人所共知,我可愛的朋友,這是人所共知的。先不管那炸藥包,我們還是談談實質性的問題吧:「「我要那封信!」

  「我已經告訴你我沒拿。」

  「這我知道——我還知道誰一定拿了它,就是那姑娘。」

  「很可能你是正確的,」湯米說,「也許她把信悄悄塞進了她的手提包裡了,因為你的夥計卡爾嚇壞了我們。」

  「噢,你並不否認,還算明智。那好,你給你叫作塔彭絲的那姑娘寫個條,叫她立即把信帶到這兒來。」

  「這我無法辦到一一」湯米口氣很硬。

  對方不容他說完、立刻把他的話打斷。

  「哼!你無法辦到?也行吧,讓我們走著瞧。科金斯!」

  「請別這樣急躁,」湯米急忙說,「你應該等我把話說完。

  我剛準備說,你給我的雙手松了綁,我才能寫。真見鬼,我要是那種能用鼻子、能用肘寫字的畸形人就好了。」

  「那麼,你還是願意寫的咯?」

  「那當然了。我難道不是一直在對你這樣說的嗎!我是完全樂意遵照你的吩咐去做的。當然,你不會對塔彭絲做出任何不友善的行為。我堅信你絕對不會。她是個多麼討人喜歡的姑娘啊。」

  「我們只要那封信。」戴蒙丘奇口氣平緩地說,但他臉上卻露出異樣的笑容。

  他點了點頭,那蠻橫的科金斯便蹲下身來解開了湯米被綁著的雙臂。湯米來回地甩了甩雙手。

  「啊!舒服多了。」他輕鬆地說,「請善良的科金斯把我的自來水筆遞給我,好嗎?就在桌子上。我想一一還有其他必要的用具。」

  滿面怒容的科金斯把筆和一張紙遞給了他。

  「留心你要寫的話,」戴蒙丘奇威脅道,「你要好自為之。

  說錯了就意味著——死亡——我們會讓你痛苦地慢慢死去。」

  「如果後果是這樣的話,」湯米說,「我肯定會盡力而為的。」

  他思考了一兩分鐘,然後飛快地揮筆在紙上寫著。

  「這樣寫如何?」他問道,並把寫好的信遞給那位警督。

  親愛的塔彭絲,請你務必立刻過來,並帶上那封藍色的信,好嗎?我們要馬上在這兒破譯它。

  匆匆擱筆弗朗西斯「弗朗西斯?」那假冒的警督疑惑地問道,眉毛揚了揚。

  「這會是她曾經稱呼你的名字嗎?」

  「我行洗禮時,你不在場,」湯米說,「我想,你當然不可能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我的名字。但是,我認為,你從我口袋裡掏走的那個煙盒足以證明我說的全是真話。」

  戴蒙丘奇走到桌子邊,拿起那個煙盒,見到上面寫著「致弗朗西斯塔彭絲贈」。他淡淡地一笑,又把煙盒放下。

  「幸好你的言行都很理智。」他說,「科金斯,把這張便條給瓦西裡送去。他在外面警戒。叫他立刻去辦。」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過得很緩慢,而其後的十分鐘則更難熬。戴蒙丘奇焦躁不安地在屋裡踱來踱去,臉色變得愈來愈陰沉。突然,他停下來,滿懷疑意地盯著湯米看。

  「倘若你膽敢欺騙我們——」他咆哮道。

  「倘若現在有一副牌的話,我們就可以玩一玩罰輸家獨腳站樁的遊戲來消磨時光。」湯米慢條斯理地說,「女人嘛,總讓人老是期望著。當小塔彭絲來時,我希望你不會對她不友善吧?」

  「噢,當然不會,」戴蒙丘奇說,「我們將安排你們到同一個地方去——你倆一塊兒去。」

  「你敢!你這頭蠢豬。」湯米暗地咬牙切齒地罵道。

  突然,從外面辦公室裡傳來一陣響聲。一個湯米還不曾見過的男人探頭進來,用俄語嗷叫了幾句。

  「很好,」戴蒙丘奇說,「她馬上就到——她是一個人來的。」

  一時間,湯米緊張得心臟都幾乎要停止了跳動。

  不一會兒,他聽到了塔彭絲說話的聲音。

  「啊!終於又見面了,戴蒙丘奇警督。我把那封信帶來了。弗朗西斯在哪兒?」

  話剛一落音,她便走進門來。這時瓦西裡猛然跳到她身後,用手迅速地死死按住她的嘴。戴蒙丘奇一把從她緊握的手中奪過手提包,又把包裡的東西全抖出來狂亂地翻尋著。

  他突然欣喜地驚叫一聲,手中高高舉起一個貼有俄國郵票的藍色信封。科金斯也沙啞著嗓子嚷叫起來。

  正在他們歡呼叫好的時刻,通向塔彭絲那間辦公室的門毫無聲響地打開了。馬裡奧特警督和兩位手持左輪手槍的男子悄悄地走進了房間,忽然厲聲命令道:「舉起手來!」

  沒有發生任何搏鬥。戴蒙丘奇的自動手槍放在桌子上,另外兩個人也都赤手空拳。他們完全處於毫無反抗能力的劣勢。

  「這真是意外的大豐收,」馬裡奧特警督一面把最後一名罪犯拷上,一面由衷地讚揚道,「我祝願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會有更多、更大的收穫。」

  氣得臉色蒼白的戴蒙丘奇狠狠地盯著塔彭絲。

  「你這該死的小妖精!我算倒了你的黴。」他嗥叫道,「你讓我們栽在他們手中了。」

  塔彭絲爽朗地笑了起來。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很遺憾,今天下午,當你衝口說出『韋斯特哈姆路16號』時,我本應該就猜測到的。然而,湯米的固執把這事定了調子。我給馬裡奧特警督打了電話,叫艾伯特帶著辦公室的備用鑰匙去與警督會合,然後我自己把空的藍色信封放進手提包來到了這兒。至於信嘛,今天下午,我與你們一分手,就履行我們的職責把它轉交上去了。」

  她繪聲繪色的講述中提到「湯米」這個名字使對方模不著頭腦。

  「湯米,湯米是誰?!」戴蒙丘奇驚呀地問道。

  剛剛從五花大綁中解脫出來的湯米向他們走了過去。

  「幹得漂亮!弗朗西斯兄弟。」他對塔彭絲說,並親切地握住她的雙手。隨後又面對戴蒙丘奇:「正如我告誡你的那樣。我可愛的朋友,你真應該好好讀一下偵探故事的經典之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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