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犯罪團夥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
|
|
然後,他們四個人一起向附近的車庫走去,他們平時都是從那兒把車開出去的。塔彭絲開車,艾伯特坐在她身旁,而湯米和戴蒙丘奇坐在後面的座位上。 不久,由於交通擁擠,他們的車被迫停在一排房子旁邊。塔彭絲拉頭向後方看了看,隨即點了點頭。湯米和戴蒙丘奇迅速打開右邊的車門,下了車,向牛津大街中心走去。 僅在一兩分鐘之後,塔彭絲就驅車飛馳而去。 「現在最好別回去。」戴蒙丘奇說。這時,他與湯米正急匆匆地走進霍爾哈姆路。「你把鑰匙收好了?」 湯米點了點頭。 「我們多少吃點東西吧!怎麼樣?時間還早。街的正對面有家小餐館,我們可以要一個靠近窗戶的桌子。那樣,我們就可以邊吃邊觀察那棟房子。」 按照戴蒙丘奇剛才的建議,他們用了少許非常可口的飯菜。湯米發現戴蒙丘奇是位風趣的夥伴。他的大部分公幹都是與國際間諜周旋,而且他講的那些驚天動地的故事使他眼前樸實的聽者驚歎不已。 他們在那家小餐館裡一直待到八點鐘。這時,戴蒙丘奇提議應該行動了。 「天色已經很暗了。先生,」他解釋道,「我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曉地溜進去。」 正如他所說,外面一團漆黑。他倆快速走到街對面,敏捷地看了看街的兩頭,街上十分寂靜。於是,他們躡手躡腳地走進了那棟樓房,上了樓梯,湯米掏出鑰匙插入對面辦公室的鎖眼裡。 驀地,他聽見一一也許是他以為——戴蒙丘奇在他身旁吹了聲口哨。 「你幹嗎吹口哨?:「他厲聲問道。 「我沒有吹,」戴蒙丘奇非常吃驚,「我還以為是你吹的。」 「行了,有人——」湯米剛開口說。 他還未多說出一個字.一雙強勁的手就從身後鐵鉗似的將他抱住。他還來不及喊叫,一塊甜甜的、令人作嘔的什麼東西緊緊地按在了他的嘴和鼻子上。 他拼命掙扎,但毫無用處。氯仿迅速發揮了作用。他的頭部開始發暈,眼前天旋地轉。他感到胸悶氣短,頃刻問,便失去了知覺—— 他緩慢地蘇醒過來,頭疼得厲害,而全身並不感到麻木。他們只用了極少量的氯仿。他們讓麻醉劑繼續發揮其足夠作用後,便把一具箝口器硬塞進他口中,以防他大叫大喊。 在他神志完全清醒之後,他發現自己半躺半坐地依靠在裡面辦公室的一個牆角裡。兩個男人正肆無忌憚地翻箱倒櫃,四處搜索,同時口中還無所顧忌地罵著粗話。 「真他媽見鬼了!」個子較高的那位男人粗聲粗氣地罵道,「我們把這倒黴的地方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翻遍了,那東西連影子都不見。」 「肯定就在這兒,」另一個男人咆哮著說,「那封信不在他身上,也不可能不翼而飛。」 他邊說邊轉過身來。使湯米大吃一驚的是,這第二個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戴蒙丘奇警督。後者看見湯米那驚訝的表情,便咧嘴獰笑起來。 「噢,我們年輕的朋友終於蘇醒過來了,」他說,「有點出乎意外——是吧?但這也不足為怪。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簡單,我們懷疑國際偵探所已經面目全非。因此,我自告奮勇地要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看看它到底變了,還是沒變。 如果新任布倫特先生確實是個間諜,他的嫌疑就很大。於是,我首先把我的老夥計卡爾·鮑爾派到這裡來。我叫卡爾行動要詭燏,並讓他裝腔作勢地編造一個聳人聽聞的故事。 他照計行事,然後再由我出場。我用馬裡奧特的名字輕易地取得了你的信任。餘下的嘛,你都是清楚的。」 說著,他笑了起來。 湯米很想說點什麼,但那符口器卻讓他口舌動彈不得。 不僅如此,他也急於想做點什麼——遺憾的是,他的雙腳雙手都被綁得結結實實。他現在是有口不能說,有手不能動。 更令湯米震驚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這位男人的變化。他一直認為戴蒙丘奇這傢伙是位典型的英國紳士,沒有任何人在任何時候會誤認為他僅僅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外國人。那是因為,他的英語說得太地道,毫無任何異國他鄉的口音。 「科金斯,我的好夥計,」原先的那位警督對他那位滿臉橫肉、相貌兇惡的助手說,「拿好你的警棍站到囚犯的身邊去。我要把那箝口器取出來。我可愛的布倫特先生,你是個明白人,倘若你大喊大叫,那無疑是一種該受譴責的、極端愚蠢的行動,你不會不明白這一點,是吧?在你的同齡人中,你算得上非常聰明,是個智力過人的小夥子。」 他很熟練地取出場米口中的箝口器,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湯米活動了一下那僵硬的上下頜骨,在口中轉動了一下舌頭,再咽了咽口水——卻一句話也不說。 「我非常欣賞你的自我控制能力。」站在他面前的那人說,「我看,你現在感覺非常良好。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我要說的完全會是言不由衷,」湯米說,「待會兒你便會十分掃興。」 「啊:而我要說的卻完全發自內心。我用極其簡明的英語說吧,布倫特先生,那封信在哪兒?」 「我可愛的朋友,我不知道,」湯米調侃道,「我沒有隨身帶著。這一點,你比我還清楚。我要是你,我就會把這間房子翻個底朝天。我還想再看著你和你的朋友科金斯一塊兒玩玩捉迷藏的遊戲呢:「對方的臉變得陰沉起來。 「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有雅興耍嘴皮子,布倫特先生。 看看你身邊的那位彪形大漢吧。他就是科金斯。他已是怒不可遏,就像點燃了導火繩的炸藥包——是的,就像一觸即發的炸藥包。鋼鐵也會被炸得粉碎。我看,你最好識相點湯米悲傷地搖了搖頭。 「這完全是判斷失誤釀成的大錯,」他抱怨道,「塔彭絲和我錯誤地估計了這次冒險行動。這壓根兒就不是簡單的天生畸形足的故事,而是一場兇險的德拉蒙德式陰謀。你就是那天下無雙的導演卡爾·彼得森。」 「你在胡說些什麼?」對方吼叫道。 「啊:「湯米說,「我看你一點也不瞭解偵探故事的經典之作。多可惜呀:「「你這無知的蠢貨!你是要按我們的要求去做呢,還是不做?你是想讓我叫科金斯操傢伙開始動手吧?」 「請別性急,」湯米說,「我當然要按你的旨意去做。你說什麼我都照辦。你知道我並不願成為渾身纏滿繃帶的話屍,不願做吊在烤架上的一塊肉。我受不了皮肉之苦。」 戴蒙丘奇輕蔑地望著他。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