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犯罪團夥 | 上頁 下頁
一〇


  「波爾頓確實了不起。而他所能做的一切,你連皮毛都不知道。」

  「不,我能的。」塔彭絲說,「當我得意時,我會情不自禁地搓手。這足以說明我會不斷進步。我倒希望你能鑄好腳印的石膏模型。」

  湯米一言未發。收拾好開瓶塞鑽,他們去了車庫,把車開出來,徑直向溫布爾頓駛去。

  勞雷爾邱宅是幢龐大的建築物,兩邊山牆延伸至高高的塔樓,剛剛漆好的房子散發著濃重的油漆味,四周圍繞著十分整潔的花圃,那上面種滿了緋紅色的天竺葵。

  湯米剛要伸手去把門鈴,一位高個子的男人——他那白色的鬍子修剪得齊齊整整,以極為誇張的軍人舉止拉開了門。

  「我一直在恭候您的光臨,」他小題大作地解釋道,「您是布倫特先生,不錯吧?我是金斯頓·布魯斯上校。請隨我到書房去。」

  他把湯米二人引進了後屋的一間小房裡。

  「年輕的聖文森特曾向我介紹過貴所的光輝業績。我本人也曾留意過你們的廣告。您所承諾的二十四小時特殊服務一一是一個了不起的新概念,這也正是我所迫切需要的。」

  湯米心中暗自詛咒塔彭絲不顧後果、毫無責任心地弄出了這些所謂的光輝業績,但他口中卻答道:「您過獎了,上校。」

  「這突發的整個事件太令人難堪了,先生,確實太令人難堪了!」

  「您也許可以把事實告訴我,上校。」湯米說,語氣中透出幾分不耐煩。

  「我當然願意——立刻就告訴你。近日來,我們正邀請勞拉·巴頓女士——我們的——位交往甚密的朋友——在家裡作客。她是已故卡羅韋伯爵的千金。而現任伯爵,她的兄長,有一天曾在上議院做過異常激動人心的演講。正如我剛才所說,她是我們交往甚密的朋友之一。我的幾位美國朋友也要來拜訪我們。他們是漢密爾頓·貝茨一家。他們非常渴望與她見面。我對他們說,『這易如反掌,她正住在我們家。你們可以來這兒度週末。』你知道美國人是如何仰慕有爵位的人物的,布倫特先生。」

  「當然,除了美國人,有時也還有其他人,金斯頓·布魯斯上校先生。」

  「哎呀!千真萬確,英雄所見略同,我尊敬的先生。世上我最瞧不起的莫過於勢利之徒。於是,正如我剛才所說,貝茨一家人到我這兒來度週末。昨天晚上——我們正在打橋牌——就在那個時候,漢密爾頓·貝茨夫人戴著的環形別針斷了,因此,她把它取下來放在一張小桌上。顯然,她是準備上樓時把它帶走的。然而,遺憾的是,她竟忘了這樣做。布倫特先生,我必須講明白一點,那個環形別針上鑲嵌著兩顆小鑽石,下面還懸掛著一大顆粉紅色的珍珠。今天上午,那別針仍然放在那張小桌上,而那顆大珍珠,價值連城的珍珠卻被人擰走了。」

  「誰發現了那個環形別針?」

  「客廳女僕——格拉迪斯·希爾。」

  「有理由懷疑她嗎?」

  「她跟隨我們已經多年,照我們看,她是絕對誠實的。但是,當然嘍!有誰敢擔保——」

  「那倒是的。您能把全部傭人的情況給我介紹一下嗎?

  還有,請告訴我昨天晚上用餐的都有誰?」

  「傭人嘛,有一個廚師——她為我們幹活才兩個月,但是她不可能有機會接近客廳——廚師的幫手也不例外。再有,就是女僕艾麗斯·卡明斯。她也跟隨我們多年了。當然,剩下的就是勞拉女士的女僕。她是法國人。」

  講到這兒,金斯頓·布魯斯上校顯得非常激動。而湯米對提到女僕的國籍卻十分漠然,他平靜地說:「非常準確。那麼,一同用晚餐的人呢?」

  「貝茨夫婦,我們自己——我夫人和女兒——以及勞拉女土。年輕的聖文森特也和我們一塊兒進餐。喂——晚餐後,倫尼先生在餐廳裡也待了一會兒。」

  「倫尼先生是誰?」

  「一個最討厭的傢伙——一個徹頭徹尾的社會主義者,長得挺帥。當然,他還有點華而不實的雄辯才能。我也不瞞您說,這個人,我根本不信任。他屬￿那類危險人物。」

  「那看來,」湯米冷冰冰地說,「你所懷疑的人就是倫尼先生了?」

  「確實如此,布倫特先生。對這一點,我相當肯定。就以他本人所持有的觀點而論,做事就絕不可能顧及原則和道義。當我們大家都完全沉浸在打橋牌的樂趣中時,對他來講,還有什麼事會比悄悄地擰走那顆珍珠更容易的呢?當時,有好幾次全神貫注、緊張激烈的場面——我記得一次是對無王牌的一手叫牌再加倍;另一次是我夫人錯誤地有牌不跟,從而使大家爭得面紅耳赤。」

  「果真如此嗎?」湯米說,「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對發生的一切貝茨夫人的態度如何?」

  「她要我去請警察來,」金斯頓·布魯斯上校吞吞吐吐地說,「那也只能在我們都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之後。我在想,萬一那顆珍珠僅僅只是脫落而掉進某個角落裡了呢?」

  「於是,你勸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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